“不,摩根。”
基利曼抬起头,享受着那折射进来的阳光,他刚刚与自己的血亲游览了小半个马库拉格城,即使是极限战士之主,这个时候也是需要一个真正的休息时间的。
“洗浴,尤其是热水浴,是一项很正式的活动,它不单单是解决私人卫生问题的手段,而是兼具着一种放松与磨炼。”
【愿闻其详。】
“首先,入浴的人要先做浴前运动,然后进入一个个温度不同的暖气房,使入浴者蒸腾发汗,等全身的汗出透了,再用温水洗澡,最后用凉水冲净。”
【凉水?】
“增强体质,这是必须的。”
【所以,这就是你所梦想的以后的生活?】
基利曼似乎沉默了一段时间。
“算是吧。”
“等我们完成了这一场伟大的远征,等人类的伟业在我们的努力之下再一次建立起来的时候,我想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我们的基因之父,还是我们自己,都会渐渐的从银河的舞台中央淡去身影,享受一个更为平淡的人生:从某种程度来说,我把这看作是我们漫长使命结束后的一个应得的奖励。”
基利曼抬起头,他静静的享受着临近黄昏时分,分外合适的太阳光芒,并在这看作是一次久违的放松,基因原体就那样端坐在阶梯之上,像是一尊能让人会然生笑的大理石雕塑。
【你觉得这是奖励?】
摩根的动作与基利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她已经不屑于去费心观察自己的血亲在诉说话语时,那最为微妙的表情与动作了,第二军团之主自信于自己摸清了马库拉格人的某些底蕴,她只需要听清与接受他的话语,就能从中得到她想要知道的那些事情。
换句话来说:她也在享受着某种放松与闲谈。
【讨伐完所有的敌人,征服完所有的世界,流干了我们与生俱来的鲜血与精力之后,从我们亲手所打造的舞台中央退去,你觉得这是一种……奖励?】
“难道不是么。”
“毕竟从一开始,这场伟大远征的目的,就不是让银河再次跪拜在一位人类之主或者二十位副王的统治之下,我们的基因之父没有让我们中任何一人的基因沉溺于现实的权力,显然,这是他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情。”
摩根轻轻的皱眉,基利曼的话语让她感觉有点不舒服,但是她内心的某种本能却在告诉她,马库拉格之主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世俗的权力……
第二军团之主试了一下,尝试让她自己勾起一下对于世俗权力的贪婪之心,但是在最为短暂的实验之后,摩根就再一次地认识到,所谓世俗的权力,对她来说,不过是增加自己力量的一个手段而已,权力本身没有什么值得她去留恋的地方,她在是权力的衍生物。
不过……
【你跟其他的兄弟说过这样的话吗?毕竟我觉得这样的话题有些过分的……严肃,不是吗?】
基利曼又停顿了一下。
“我和多恩说过一次,就是罗格-多恩,因维特的领主,你应该还没有见过他,但是他是我们的兄弟中最为可靠的一位,他的观念与我是大致相同的,或者说他本身对于这些事情完全不在意。”
【不在意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的兄弟,说句实话,你如此在意这件事情,在我们之中还是显得有些不正常的那一类,是什么让你有了思考这个问题的动力?】
“……”
“未来,摩根,是未来。”
【大远征的未来?】
“大远征结束后的未来。”
【哦……那未免有些太过于遥远了,那得是一个世纪或者两个世纪之后的问题了。】
“不管是几个世纪,我们最后不都要面对这个问题吗,战争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再伟大的远征也有它结束的那一天,我们总不能直到问题来临的前一刻,才开始苦恼于如何寻找答案吧?”
“到那个时候,像我们这样的人物,当然是可以渐渐地淡去我们的身影,在任何一个世界上活得很好的,但是除了这一点之外,有些问题我们还是不得不考虑的。”
【比如说?】
“我们的子嗣,帝皇的天使,数以万计的阿斯塔特战士,数以万计为了征服与杀戮而诞生,为了和平的到来而付出了最大的代价的那一群人,没有他们,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大远征更是空谈。”
“但是,如此的牺牲与奉献却拥有一个明显的隐患:这些带来和平的战士大多沉溺于杀戮,当和平真正到来的时候,在大远征中早已习惯了杀戮与比斗的他们,又该如何与和平的时代相处呢?”
“和平的缔造者将不融于和平,他们正在亲手打造一个会将他们拒之门外的天堂,这就是我们的子嗣所要面对的,一个可怕的未来。”
【我们各自子嗣的未来?】
“在这个问题上,我想我们不用加上【各自】。”
基利曼的话语已经包含在一种油然而生的信任与亲近之中了,但是摩根现在却并不在意这个明显的趋势,她的大脑萦绕着基利曼刚刚所提出的那个问题。
她的子嗣的未来?
她的财产的未来?
……
这并不是一个值得她去担心的问题,不是吗?
第二军团还没有重要到,需要她去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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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基利曼,让我们聊聊这个话题。】
【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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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那毫无迟疑的话语让快乐的笑容在基利曼的脸上绽放,马库拉格之主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严肃的看向了自己的血亲,先是经过了一段必要的思考之后,才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应该还记得,摩根,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你亲眼目睹过我是如何处理那些政务的,而你所指出的那个错误,就是我对于这个问题的一个解题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