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阴郁沉沉,走时笑逐颜开,东阳侯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内,也不免心中欢喜。
老仆问道:“老侯爷,您感觉如何?”
“好,前所未有的好。”东阳侯还不能走,只能坐着马车上道观去,他摸着双腿道:“针刺之后,这腿是温热的,倒不像被冰雪捂着那般僵木了。”
老仆闻言大喜:“那少观主说再行针两次,配合汤药就能好了,老侯爷,咱们是真来对了。”
“幸得你坚持。”东阳侯看着他,眼神生温。
老仆擦了一下发红的眼角,道:“是天不绝岳家,老侯爷好了,又能继续统帅岳家水师。对了,老侯爷,定少爷那边,您看?”
东阳侯神色一正,沉默了一下,道:“虽那位少观主是这么说,但我这也没真正的好全,还是等确切了,再告诉他,这孩子心思深,万一空欢喜一场,他只怕会更消沉。这样,先在漓城买个宅院,我住上一个月,反正不是说调理月余就能好?看看可是如此,若真好全了,再让定儿来一趟看一看。”
老仆说道:“可明儿就十一月了,快要年关了,您离开这么久。”
东阳侯抿唇,说道:“就算不能住上一月,半月也好,真到了腊月,我腿好了,快马加鞭回去也是一样的。”
老仆点点头。
也是,难得遇到一个靠谱的名医,只是针刺就已经有点起色,岂敢轻视?
万一半路回去时忽然又不好了呢?
“老侯爷,咱们还是正经的休养上一个月看看,以免中途生变。”老仆说道:“如今入冬,大型海战也不会有,先传信让岳鑫仔细防守,您在这把这腿治好了再回去。您好了,岳家水师才能有望。”
东阳侯也知轻重,道:“没错。”他歪在车内的大迎枕上,喟叹出声:“没想到小小的漓城,却是卧虎藏龙,之前是我眼浅了。”
老仆笑了起来:“有老话说高手在民间呢,有些能人还是隐世的,是我们不知罢了。”
“确是。只没想到,这个高手年纪那般小。”东阳侯叹道:“这也对,我们定儿不过十五稚龄就能上阵杀敌,何尝不是个人人称叹的少年英雄?偏偏……”
东阳侯说着说着,眼底有一丝沉痛,阖上眼。
“您别多想了,这少观主医术高明,等您好了,再问问她少爷那可能治?”
东阳侯睁开眼,面上多了一丝期盼,道:“也只能这样了。一会给清平观,多添点香油。”
主仆说话间,马车停在了清平观的后山门处。
像东阳侯他们这样想法的,还有刚回到京中没几天就被召到了宫里的盛京第一纨绔沐小世子,看皇后姐姐听到宫中妃子又报喜讯的强颜欢笑,憋了又憋,终是没憋住。
“大姐姐,要是真有名医能给您调理助孕,您这个年纪,敢拼吗?”
沐皇后如今已经四十有二了,听到娘家唯一的小弟这般说,愣了一下,道:“怎么,你难道在外跑了几个月,还结交了什么名医不成?”
不等他回话,沐皇后又道:“不是大姐姐说你,你顽劣任性,要怎么玩都无所谓,不草菅人命那就好,可不能出盛京。惜弟,你是兼祧两房的唯一男丁,可不能出半点差池。你这一出京,你母亲,还有你大伯母,轮番进宫里跟本宫哭,不知多担心。”
沐惜讪讪的:“待在盛京一点意思都没有。”
“外面有意思,可外面也危险重重,更别说,你还是……”
“我知道,我是兼祧两房的唯一男丁嘛。”沐惜打断她的话,有些颓然。
沐皇后看他蔫了吧唧的样子,心里一软,叹了一口气:“你别怪大姐姐和家里把你看得紧,实在是,唉。你不乐意听,咱们就不说了,只是阿惜,咱们这样的人家,这个身份,就注定了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