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摸着小匣子思虑良久,叹了一口气。
“太太,好好的您叹什么气呢?”沈嬷嬷上了一盏茶。
“西儿这孩子,我越发的看不懂她,也不知她喜好的什么,好像对什么都不太上心。若换了别的小姑娘,这么一笔银子落袋让她做点什么营生,都会兴匆匆的吧?”
沈嬷嬷站在一旁笑着道:“大小姐怕是看不上眼吧?老奴看她喜欢医术制药,就刚才,她不还给了老奴一个养身方子?”
“才刚及笄,太老成了,没有小姑娘该有的天真。”
沈嬷嬷却不以为然:“天真有什么好的?像是二房那两个,也够天真了吧,至今还看不清家里是个什么形势呢。”
她似是觉得自己出言不逊,作势屈膝要跪:“老奴多嘴。”
王氏一嗔:“在我这儿说一下无事,别叫二弟妹听着了,又是一场官司。”
“老奴省得。”
王氏拨弄着匣子的黄金首饰,又把银票挑了出来,道:“倒是不知该做些什么营生了,一个公家的,一个小家的。”
“不妨与老太太商议一下。若不然,做两个营生,万一挣钱的是小家的,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沈嬷嬷小心提醒。
王氏默了一会,可不是这个理。
家中生变,老太太的身体也不好,情绪颇有些喜怒无常的,如今回来漓城,心里又担忧着几个男儿可平安走到西北,另外又愁着小姑奶奶那边,毕竟东北那边,如今连个信儿都没回来,也不知如何了?
还有老太太的娘家,也是还没个信儿,也没遣个人来,老太太心里不痛快着呢。
“把母亲送过来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我们就去老太太那儿。”王氏拿起那一千二百两的银票道。
外面传来一声喊,却是小雪前来禀告,她爹奉大小姐的命来听差。
王氏愣了一下,看向沈嬷嬷,道:“请李总管进来。”
沈嬷嬷应了,走到门口处,招呼二人进门。
李总管进门就跪下行礼,让王氏叫起了又赏了座。
“西儿叫你过来是?”
“大小姐说了,大太太可能想做点营生,对漓城又多有不熟,兴许会问奴才,便差奴才跟太太说道说道。”李总管恭谨地回话。
王氏闻言心中顿觉熨帖,这孩子真是走一步,看十步了,太贴心了。
“确是如此,手头上有了银钱,想着该做点什么,买田产是比较稳的,可也是看天意赏饭,一年只能到年尾才能看到收息,来钱是要慢些。做生意,我却对漓城有些两眼摸黑,也不知该做什么才妥当。”王氏坦然道。
李总管拢着手在袖子里,挨着登子一边坐着,道:“漓城因着有个漓江码头,南北来往的商贾是极多的。码头那边,光是每日停船卸货的就有许多,当场做生意倒卖的亦是有,都是把咱们漓城这边有的运往北边西边等,再从货商那拿点北货……”
“至于本地的铺子,开的自然五花八门,不兴干哪个营生赚钱,就看银子人脉和货源。这行行出状元嘛,同一样的东西,您拿到的价格比其他人拿到的低,哪怕以同样卖家卖出去,不也比其他人赚了?哪怕开个包子店,您坐的愣是比其它人要好吃,那客人自然是有了,对不?”
王氏倒有些意外,李总管还会分析得如此有条理,想了想便道:“手上银子确是不多,这要是买个铺子,只怕就没有活银流通了,买了,估计也就只能放个租出去,这也是稳妥。但要是租贷,等门路打开了,此后再买个铺子,也不失为权宜之道。”
有多少银子做多少的活,一口气吃不成个大胖子,王氏倾向租贷,先把路子打开,再谋其它。
“大太太想得极是。”
“倒是这三百六十五行,却不知能做哪行,茶米都是不用想了,这都得要拿茶引凭条,杂货铺,如你所说,得寻到合适的货商,拿的价低才行。”王氏一时有些头大,真要做生意,要思虑的可就不止一星半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