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得了吕家的大气运后,飞黄腾达,扶摇直上,在原配嫡妻死后三年,并因为深情的人设而重新娶得名门淑女,儿女成群,张家彻底改庭换面。就连他的弟妹也各有所成,弟弟虽纨绔,却是娶得如意佳妇,当一辈子富家翁,妹妹更是嫁入皇家宗室,张家成为人人称颂的新贵。
现在,短短几日,他什么都没有了还死于非命,他不甘,怨气怒涨,凭什么死的是他?
意识没入黑暗时,张永的怨气积聚到了极点。
他不甘心啊!
魂魄一离体,因为怨气冲天,张永便有了厉鬼的狠辣怨毒,黑袍人见了满意不已,手指一掐诀,把他的想要飘飞的怨魂强行勾了过来,压在了锁魂铃中,并拍了拍:“好生呆着。”
黑袍人离开茅草屋时,扔了一道火过去,火光瞬间把这屋子连带着里面的尸体烧成了灰。
与此同时,张母他们挤在一个临时租来的院子里,看着天色已晚,张永却还没回来,不禁越发心焦。
他们被赶出来得急,除了随身带着的首饰银子,也没能带出什么来,这几年他们过惯了好日子,奴仆环拥的,吃喝不愁,乍然过回从前的穷困日子,是一点都不习惯。
最重要一点,张母的心慌得很,对长吁短叹的张父道:“我这眼皮跳个不停,也不知大郎去哪了,是不是要出去找找啊?”
“这眼看就宵禁了。”张父沉默了一下道。
张母看他温吞不担事的样子,气得咬牙,想说什么,忽然心脏强烈地抽痛,痛得她的眼都逼出眼泪来。
“不,大郎怕是出事儿了,我这心慌得不行。”她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去,所谓母子连心,她就是感觉到了。
张父眼皮一跳,呵斥道:“别胡说,去让老二买点吃的回来,饿了。”
张母气得不行,但次子已经舔笑着脸上来了:“娘,放心吧,大哥怕是去找哪个兄弟帮忙了,他好歹是个进士呢,这几年也结识不少贵人。”
张母却丝毫没被安慰到,他们家的臭事儿都算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京里头的人眼睛都长在额头上的,又惯会跟红顶白,哪个会这么好帮助他们?
身边的儿女还在催着她拿银子,丝毫不在意张永的死活,凉薄不已。
张母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夜空,怎么会这样呢,前几天她还是高高在上被下人恭维的老太君,商量着今年的寿辰要大办呢,这高楼咋塌得那么快呢?
“眼看它高楼起,眼看它楼塌了,这在盛京,最是正常不过,何况是毫无根基的破落户,有什么值得感叹的,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安诚侯刚从宴会回来,一边走向书房,一边吐槽。
入了书房,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尖声叫:“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来人……呃。”
黑袍人捏着他的喉咙,看他双眼瞪得浑圆,举起食指竖了一声,道:“别嚷嚷,答应我就放开你。”
安诚侯连忙点头,待他一松手,立即大叫:“有刺客!”
不叫?傻子才不叫!
“真是不听话。”黑袍人十分不高兴,手扇了过去,往他嘴里塞了一道符箓:“安静点。”
安诚侯的脸被扇肿了,捏着喉咙咳个不停,退到墙角,神情惊恐地看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蛟珠,给我吧。”黑袍人答非所问。
安诚侯瞪大眼:“什么蛟珠,我没有啊。”
咋一个个都来找他要蛟珠,早就不是他的了好么?
黑袍人脸一沉,这些蝼蚁,太麻烦了,干脆搜魂好了。
安诚侯蓦地后背发寒,连忙道:“真的,原本是有的,后来蔺相从我这要走了,你去找他吧,我要是说谎,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死道友不死贫道,去找蔺相那王八蛋,去嚯嚯他啊!
黑袍人看他神情不似作假,还起了誓,定定地看着他,直看得他额上的汗往下淌,这才一言不发地往外走,让他白跑一趟,这做东道主的太不懂事了。
他不同,他作客是会带礼物的,勾了一缕阴气弹了过去,不用谢。
安诚侯看他消失在黑夜中,吓得一屁股坐下,要死了,这是什么鬼人,暗卫,他要加十个暗卫保护自己。
他打了个激灵,怎么忽然这么冷?
噗噗,安诚侯忽然捂住肚子,跌跌撞撞地冲去净房,肚子好疼,那来历不明的狗东西给他吃什么了,太医,叫太医。
半个时辰后,正在书房写字的蔺相看到忽然出现在房中的黑袍人,那一身神秘诡异的气息,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脸上神色不变,放下狼毫笔,快速地道:“阁下如果是来取蛟珠的,很不巧,那蛟珠已被人拿走了,她说若有人来寻,告诉你,她是漓城清平观的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