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中间一处牌坊式的大门,程煜和徐婉婷缓缓走了进去。
青石铺就的路面,两旁是浅浅的沟渠,故意引了秦淮河的活水进来,缓缓流淌。
沟渠两旁种了些垂柳,只是现在这个季节,倒是一片绿叶都看不见,只有光秃秃垂下随风轻动的柳条。
徐婉婷说:“这里到了春天,一定很漂亮吧?这些柳树到时候满眼翠绿……”
程煜笑了笑,说:“别着急,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搬来吴东了。”
徐婉婷一愣,很快意识到程煜是个什么意思,不禁微微红了脸。
“八字还没一撇呢!”
程煜笑了笑,说:“呵呵,过年走动过没?”
因为之前徐婉婷说过,今年过年是要回西北老家的,她家和谭午廉家在一个县上。虽说西北地域广阔,一个县往往比江东的一个城市还大,但终归隔不了太远。
徐婉婷摇摇头,说:“哪有时间啊。
我爸订的是年二十九的机票,到了省城之后还得开五六个小时的车。
等我们回到老家的家里,都已经年三十凌晨两三点钟了。
幸好提前安排了人回去收拾,否则住都没法儿住。
睡醒就是年三十。
初一一清早,我爸妈就带着我去乡下族里拜访那些老人,初二又上山祭祖。
吃过晚饭我直接就开车回了省城,赶今天早晨的头班机来的吴东。你说我哪有时间?”
程煜也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说:“抱歉抱歉,明天拍完,你就可以回去安心过年了。其实,你出现与否也不重要吧,完全可以让摄制组自己过来跟我对接就行了。”
“你快拉倒吧,能安心才怪。
我毕竟是他们的老板,哪有大过年的让他们加班,我却在家安心过年的道理?
我是想的明天白天我跟着摄制组盯一下,晚上我就先撤了。
给他们订了帝都的酒店,干脆就让他们在帝都酒店里做素材整理和粗剪的工作,防止帝都那三位的素材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临时抓他们补拍一下也方便。
我明天跟完白天的拍摄,回去老家,到地方也得初五早晨了,还得补个觉,初六能再休息一天,初七不又得往宝安跑了?”
程煜一拱手,说:“辛苦辛苦!”
“你简直就是周扒皮啊,接受你的投资,真是我从业以来做出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你要是不接受我的投资,上哪认识小谭去?”
一说到谭午廉,徐婉婷就不吭声了。
虽说谭午廉家里的条件的确是有点差,不过,既然谭午廉跟在程煜的手下,以后就算不能飞黄腾达,也绝不会在物质上存在任何的问题。
摆平了基础的物质前提,徐婉婷和谭午廉还真是看对了眼,其实也就是当时匆匆一瞥,徐婉婷这一颗芳心,居然就牢牢的系在了谭午廉身上,也不知道这家伙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俩人一边聊着,一边往里走。
里边就是一些亭台楼阁了,主要以半户外的建筑为主,错落点缀着一家茶馆和几家民俗展馆,商业氛围一下子几乎全无。
程煜一边看,一边缓缓点头,心说程广年还真是没在这个公园上挣钱啊。
之前按照程煜的想象,尤其是开车过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外边的那些商铺,程煜觉得,这所谓公园,根本就是个打文化牌的街区么,那些店面无论是出售还是出租,都能值回不少成本。
可看到那些店面似乎都不会是那种太挣钱的买卖之后,程煜的想法已经有所改观。
而进来之后,程煜更是彻底看清楚了,这个文化公园,还真是挣不到钱。
哪怕有几家有可能生意还不错的商铺,大部分,租金估计也很便宜,毕竟,那些店铺开着,不亏钱就算是经营有方了。
毕竟是初三,商铺倒是开了几家,但民俗展馆就都是铁将军把门,上了锁。
茶楼倒是开着,门口还竖着一块水牌子。
程煜和徐婉婷走近一看,水牌子上写着春节期间的营业时间安排。
上午十点半开门,下午五点关门,春节期间每天只有一场民俗艺术演出。
初七恢复正常的营业。
水牌子上,还写着春节从初三开始恢复的民俗艺术演出的形式。
今天是吴东白话。
徐婉婷不知道吴东白话是什么意思,用征询的眼神看着程煜。
程煜挠挠头,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一种本地的曲艺形式吧,我也不太懂。”
演出时间上边没写,不过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茶楼里也没什么人,也没听到有什么表演的动静。
这会儿俩人都还不累,也不想喝水,程煜便道:“先逛逛吧,待会儿回头要是演出开始了,咱正好也歇歇腿儿。”
徐婉婷表示赞同,俩人便继续朝着里边走着。
路是越走越窄,渐渐有了围墙。
越过不高的围墙看过去,能看到右边是一片如同帝都的大杂院一般的居民区,想来就是那些等待拆迁但始终没有确切消息的人们生活的地方。
而左手边的围墙就要高出不少了,只能隐约看到一些高出围墙的建筑顶部,以及一些树木的冠顶,也看不太出里边的状况。
不过程煜大致心里有数,这恐怕就是他家的老宅了。
沿着一条曲径幽深的小巷走了不远,前方是一道只能向左的拐弯,俩人便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