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解雨辰怎么为发小担忧,反正小三爷表面看上去稳如泰山,他甚至还有时间去软磨硬泡张起棂,企图让那个冰山冷面神去穿的大红色丝绣小狗的加绒卫衣,美名其曰颜色穿的喜庆邪祟不近身。
但这里最大的邪祟是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花儿爷挑着眉静静地倚在一边看着吴小佛爷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胡扯,等他说完了,不动如山稳如老狗的张家族长掀了掀眼皮平淡又干脆的来了一句。
不要。
小九爷抿了抿唇背过身假装自己在看风景,要不是窗户没开,看不出半点违和。
但小三爷看上去也没失望,他像是一早就料到会这样,只是撇着嘴啧了一声。
在这一瞬间,解语花突然想知道过去的吴峫,是不是也能这样理直气壮的对着他家闷油瓶龇牙。
现在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怎么都像是从前憋屈久了破罐子破摔的逆向反弹。
花儿爷陷入自己的思绪没再注意身边的闹剧,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亲爱又睿智的发小,正在往张起棂面前摆龙井虾仁和西湖醋鱼。
解雨辰盯着那两碟子菜沉默了片刻,刚想在心里夸冷面神一句勇士,抬眼就看见那人平静的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可疑的凝滞,额,再夸张些都可以称为视死如归。
小花儿又去瞧竹马的脸色,在这一刹那突然分不清这人是蓄意报复还是真觉得这玩意儿好吃。
但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刨根问底,反正又不是他吃。
等小三爷忙完了自己细碎的琐事,瞧着脸色是没法在院子里说话了,解当家便领着人往书房走。
邪帝在出了那扇门之后脸色陡然变的难看起来,跟之前插科打诨没脸没皮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身边粘稠的阴郁悲苦与暴躁混杂在一起让人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还好,解雨辰不在此列。
“楼外楼的醋鱼和龙井虾仁好吃吗。”
吴小佛爷海浪一样动荡澎湃充满痛苦的脑子按下了暂停键,他舒展了眉心看向小花儿下意识应答,
“挺好吃的,不好吃我买它干嘛。怎么,解老板想吃?我这还有一会儿你也尝尝。”
倒也不必。
“瞎子爱吃。”
解语花面不改色心不跳。
小三爷哦了一声。
“之前没听说啊,我一会儿给他送过去吧。”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解当家识趣的没有吱声,不管结果是什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说话的间隙两人前后脚进了房间,等花儿爷打开黑漆漆房间里的灯,吴小狗已经整个人瘫进了椅子里,他坐到对面的时候,邪帝一手烟一手打火机用眼神询问他可不可以。
解雨辰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自己平日喝水的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须臾间,吴峫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缩愣住了半晌没动静。
竹马没打岔只是看着,过了片刻,小三爷倏然笑起来,
“这下我得赔你两个杯子了。”这样的场景从前也有过。
似乎什么也没变,无论被多少苦难和轮回阻隔。
“这么算的话,你欠我的可不止两个杯子。”小花儿的唇角微勾,脸上显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咳、咳咳——”一口烟呛进嗓子眼儿,咳的像要归西。
“我们要说什么来着。你先说还是我先说,你先说吧,我怕我说完之后没心情往下听了。”
一脸正色,别扭生硬的转移话题。
花儿爷眼中的笑意漾大了几分,也不拆穿,从善如流的收起情绪顺着赖皮小狗往下说。
“日山叔叔去了十一仓死当区,没有发现吴叁省。好在1987年中国引入监控设备的时候,十一仓是最先安装并配备齐全的,当时下令并亲自督促完成的就是他自己。但他去翻录像存带的时候,意外发现有连续好几年的带子被人做了手脚全部显示为空白。他意识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随后他去翻了当年那些仓管的资料并找他们一一谈话,起初还言之凿凿不肯松口。但日山叔叔的手段,别人不清楚,我们都明白的很,效果自然是显著的。”
小三爷弹了烟灰发出了意味不明的轻笑。
张日山可是早年在对抗倭寇的血战中实打实杀出来的张家人,这是自带双重增益,他长着一张好看的脸看起来沉稳好说话,也只是看起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