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观念的转变,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不是自己折腾几年时间就能扭转的。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任重而道远。
这时候林老太公有意岔开话题,又对林泰来说:“如今易哥儿也成人了,不知干什么好,你这当叔父的也要上心!”
老太公嘴里的易哥儿,就是林老大的儿子林易,也是老太公的大孙子。
正所谓老儿子大孙子,如今老儿子林泰来已经独立了,大孙子就成了老太公心头宝。
今年林易正好十六岁,按照这时候的习俗算是成人了。
此时林易正站在老太公的背后,一晃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当初林泰来刚穿越过来那时候,这大侄子才十来岁。
林泰来笑道:“有大哥在,我操哪门子心?”
同样在座的林老大赶紧说:“这畜生顽劣不堪,三天两头的顶撞我!读书读不成,做工也做不得,反正我管教不了,阿四你搭把手!”
林易朝着家里最强势的小叔父嬉皮笑脸,十分讨好,表面看不出什么顽劣。
林泰来瞥了眼大侄子,对大哥说:“也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学了什么本事,连自家儿子都管不了?”
林老大很丝滑的回应说:“你行你上?”
林泰来叹口气,指着仍在嬉皮笑脸的大侄子,对大哥说:
“他岁数到了,给他说个浑家!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不是任由你拿捏?”
林老大迷惑不解,这怎么拿捏?给血气方刚的少年娶个老婆,根本毫无威胁好吧?
林泰来又强调说:“常言道娶妻娶贤,容貌美丑并不重要,对吧?”
林老大好歹也是干工程的,若还听不懂就真是蠢了,登时就欣喜的拍了下大腿。
随即就转头,对自家儿子喝道:“若还敢顶撞老子,就给你娶个最丑的浑家!”
少年林易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小叔父不愧是混官场的,这心果然够黑!
但是他身体毫不犹豫的、噗通一声就跪到小叔父身前,叫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要跟着叔父闯荡天下!”
林泰来似笑非笑的说:“闯荡天下不用跟着我,如果你真想行万里路,那我送你上海船做几年学徒。
如果真有运道,又肯用心,我保你日后做个纵横东海的小霸王。
二三十年后说不定手下战船千百,海员上万,君临异邦,随便烧杀抢掠。”
林易一脸懵逼,小叔父画的大饼也太玄幻了吧?您平常在朝廷就是这样忽悠人的?
老太公有点不爽的说:“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他胡闹什么!”
林泰来答道:“我又没有强迫,全凭自愿和缘法。”
正当林家人欢聚一堂的时候,在城北桃花坞,年过花甲的韩世能蹲在自家破败的园子里,黯然神伤。
苏州那么多人整治园林,怎么偏偏就自己花了十年,把园子整荒了?
还有,自己明明书画技艺高超,怎么卖价还不如陆师道他儿子的作品?
这田园隐士日子真没法过了,只好应召去翰林院当庶吉士教习了。
忽然韩家老仆领着一行人,匆匆的来到韩老学士身边。
一个中年文士作揖道:“在下林府外管事高长江,见过老学士!
我们林府听闻老学士即将上京,特奉上程仪五百两,聊表敬意!”
韩老学士望了望那十个大银锭,很坚定的说:“这份礼太过贵重,恕老朽不能收。”
高长江有点霸道的答话说:“在苏州城,我们林府送出去的礼,没有人能拒收。”
这不是什么恐吓,而是一句大实话,林府的善意不容许拒绝。
韩老学士愣了愣,又道:“老朽可以收下这五百两,然后老朽去林府教书五年。
所以这五百两银子,就当是老夫提前预支的束脩了!”
高长江不太能理解这种人物的脑回路,只能说:“此事我做不得主,需要回去请示,但这五百两银子今天老先生必须先收下。”
当高长江返回林府时,林府正大开家宴。
听了高长江的禀报,夫人们纷纷表示欢迎韩老学士来林府教书,五百两五年能请到翰林学士级别的老师真不贵。
可林泰来却大煞风景的说:“我要他来当教书先生作甚?他去当庶吉士教习,对我才是真正有用!
老高你明天把他请过来,我要亲自与他谈谈!”
明年是京城大比年,本届庶吉士要散馆安排工作,同时翰林院要选拔新一届的庶吉士。
庶吉士教习在其中都能起着重要作用,这才是林泰来所看重的地方。
于是三个夫人又与林泰来争辩起来,到底是儿子的学业重要,还是官场算计重要?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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