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京城里给他找个地方看场大火,呵,我倒是敢放,就是苦了单大人,又要抱着乌纱帽在金銮殿上瑟瑟了。」
一句揶揄话,逗得林云嫣忍俊不禁。
笑出了声,心田里的急切也好、焦虑也罢,顷刻间散开去,她徐徐吐了一口气。
「回回为难单大人,」林云嫣笑着道,「他也是倒霉。」
徐简弯了弯唇。
揶揄话能说,放火其实也不方便,京城很大,但放火容易伤着人,真不至于做到那个份上。
当然,最好是让李邵故地重游。
定国寺虽毁了,但那依旧是最能让李邵想起旧事的地方。
只不过,以徐简对圣上的了解,他要说服圣上让李邵去定国寺,几乎不可能。
「说起来也是赌一把,」徐简道,「谁也没有把握李邵真的能想起来,也有人噩梦不断、一觉睡醒又全忘了。」
林云嫣自是明白的。
梦多玄乎啊。
「可你看,」她抬起眼看着徐简,「今日这一步,也是从前没有走过的空白的一块,不是吗?
你说过,掌握得越多,运气就会越好,你替我走了很多的路,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这次即便是赌,也依旧值得一试。」
徐简微微一怔。
林云嫣的眼睛明亮,乌黑的瞳孔里映着他,浅浅笑意下,透着沉沉的信任与温柔。
他挪不开眼,一瞬不瞬望着,只伸出手去,扣住了林云嫣的手,摩挲着软嫩的手背,一下又一下。
平心而论,徐简是想谨慎些。
他自己砸了就砸了,能重来就重来,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倘若没有重来,不过是输个彻底,也算是从这无穷无尽里走出去了。
可他舍不得林云嫣砸里头。
这么好的开局,真搞砸了,小郡主这性子,哭起来谁都哄不了。
只是,他们早就开始赌了。
像林云嫣说的,这一片都是空白的,往后更是都在迷雾里,走哪一步其实都是「赌」。
以往的经历留给他们的,也就是经验而已。
「是该试试,」徐简整理着思绪,手上摩挲的动作没有停,两者并不冲突,反倒很是习惯,「只是急不得,尽量周全些。」
林云嫣颔首:「废太子是圣上的手段,只有他彻底对李邵失望……」
皇贵妃也说,圣上对李邵感情极其深厚。
李邵眼下那点事,是圣上给朝臣们的废太子的理由,而并非他心目里放弃太子的缘由。
那个一锤定音的缘由,还需要他们继续找、继续布置。
翌日。
林云嫣与徐简回诚意伯府拜年。
小段氏的确有一肚子话要和孙女说。
林云静的婚事准备得十分顺利,婚期也敲定了,选在五月里,正是暖和的好时候。
又说段氏族里,先前去信说了让段之淮进京的事,原以为两地路远,族中也要多商议,没成想除夕那天回信就到
了。
段之淮本人对游学很有兴趣,族中另一位同龄的兄弟也想一块出游作伴,一合计就定下来了,等过了元宵就启程。
只是路上要边走边看,慢慢北上,期间会写信送京,让府里晓得他们状况。
小段氏说着还拿了回信给林云嫣看。
「喏,这就是之淮写的,字写得这般好,性子定然也不错。」
林云嫣听得直笑:「我点的鸳鸯谱,您只管放心,到时候人来了,三妹一定瞧得上。」
小段氏笑着啐道:「哪有姑娘家家乱看的?那得我先看得上!」
「您娘家的侄孙儿,您能看不上?」林云嫣逗她。
祖孙两人其乐融融。
林云嫣陪着说了不少话,一边笑、一边想。
大姐、三妹都能嫁得如意顺心,等两个弟弟将来也说门好亲,家里一切随顺,而要把日子过得好,就断不能再走到削爵抄家的那一步。
不能让李邵复起,不能让幕后之人肆意妄为。
说完了家常,自是少不得说朝堂。
小段氏压着声,道:「废太子这事太大了,我们底下人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