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云嫣确实好,模样性情品德出身,一等一的,更何况有皇太后宠着,旁人说谁家娶了都冒青烟,这话一点不错。
可今时今日,林玙的心发沉。
昨儿与徐简在书房里的密谈,沉甸甸压在他心上。
倘若最后真落到一个「末路」的结果,哪是祖坟冒青烟?分明是祖坟都没了。
他对拉下太子这样直刺红心的方式,多多少少还有些忐忑与犹豫,但徐简说的定国寺那些陈年旧事,林玙认为,他还是可以争取一下。
如果其中真有什么隐情,不管对太子殿下是否有利,林玙也想寻个答案。
这是他应该给亡妻的交代。
哪怕想尽办法之后,依旧一无所获,最多是一场空而已。
思量着,林玙转头看向徐简。
在朝堂上,他们翁婿自不可能如在书房里一般坦言,今日朝房打照面,也是恭谨又得体,维持翁婿间该有的体面,同样带点生疏,谁让才成亲几天呢。
另一头,李邵跟着圣上到了御书房,听了一番教导,便又退了出来。
冯内侍跟着他,揣度他的情绪。
殿下下朝时显然心情很不错,结果进了一趟御书房,出来看着有点儿恹了。
冯内侍以为,应是圣上又说了些殿下不太听的。
「殿下,」他试探着问,「明日起去礼部,是小的跟着您,还是郭公公跟着您。」
李邵睨了他一眼。
比起郭公公,他肯定更相信冯内侍些。
「谁跟着有什么不同?」李邵故意问道。
冯内侍哂笑,又道:「也没什么不同,等下衙后您就回宫了。」
李邵啧了声:「你也催我回宫?」
「圣上是想催您的吧?」冯内侍把话题慢慢引了过去,「辅国公没有跟着您一道,圣上肯定会多叮嘱。不过,圣上让您去观政,可见还是十分信任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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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徐简,果不其然,李邵冷笑了一声。
「他是腿没好利索,不然父皇怎么会不叫他跟着?」李邵说完,见冯内侍欲言又止,便道,「有话就说。」
冯内侍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又压低了声音:「殿下,辅国公的伤真的没有好吗?」
李邵打量他:「
你什么意思?」
「那位岳大夫不是骨伤圣手吗?治了那么久,难道没有好转?还问您要了虎骨呢,多补的东西!」冯内侍说着,嘴巴一撇,露出些意有所指来,「迎亲那天,骑马去骑马回的,听说稳稳当当,新婚燕尔的,他要是腿不行施展不出来,今天能那么春风得意?
郡主说温和是温和,说有脾气那也不是一点没脾气,辅国公真残了,她能不闹?
小的听慈宁宫那儿的人说,郡主进宫见皇太后时,心情好着呢。」
李邵倒是没有全听进去:「宁安自己点头应的亲事,徐简就是个腿伤的,她一开始就知道。」
「一开始也就不能舞刀弄枪,正常上朝、去顺天府坐着或是跟着您都不在话下,除了天冷时不舒服,其余与一般的文臣也没有两样,」冯内侍道,「现在呢?治伤治的前几个月连早朝都不上了,现在是能上朝、却不当值……小的左想右想,都觉得怪。」
李邵吸了一口气:「你说徐简装的?他装成伤没好,有什么用处?」
「小的是觉得,跟您六部观政,就是在衙门里坐着,不少他炭盆手炉的,这能比抱女人都累?」冯内侍道,「他不会是不想跟着您吧?」
李邵冷笑道:「我还不想让他跟着呢!」
「可辅国公再拖,也就拖到开春,」冯内侍眼珠子一转,「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圣上不想让他跟着您了。」
李邵啧了声。
父皇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父皇怎么会不想让徐简跟着。
「圣上若是知道他装伤呢?」冯内侍问。
李邵一愣:「这就确定他是装的?」
「想办法试试他?」冯内侍道,「反正试错了也不要紧。」
李邵摸了摸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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