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闻言,顿时大吃一惊。
这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他是发现了城中守军有些不太对劲,但只觉得是袁术难得胆子大,想要趁这个机会出城,与自己这一方决战。
然而文聘所汇报的情况。
却是在告诉他。
城中守军的目的是弃城而走,想要通过乱战,从而打通一条道路,以保证大部队全线顺利地撤离。
这实在出乎刘表的意料。
袁术什么时候这么果断干脆了?
能守两三个月的地方,现在就连半个月都不守,待了三天就准备跑路。
以往要有这么果断,恐怕南阳郡早就已经落入他掌中了吧?
……
“主上,袁术意图弃城而逃,咱们眼下该如何应对,还请您示下!”
刘表琢磨了一番。
正准备开口下达命令时。
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随后便见一队骑兵正踏着尘土,飞速向中军位置狂奔而来。
荆州极缺战马。
骑兵这个兵种,在刘表手底下,那是绝对的稀罕货,他甚至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队伍。
全都是这种负责高速移动,用来传达信息,或者试探情报的小队。
因此这队骑兵自远处奔来时,刘表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手底下的队伍。
当即对文聘抬手。
示意其稍作等待。
“吁!”
随着一阵勒马声,十余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而为首那匹战马的背上,却同时翻下来两个人。
一名着骑兵衣甲,另一人却是一身轻便至极的麻布装扮。
“主上,曹军军营有异事发生!”
身着麻布,归属于盯梢小队的男子,快步奔到刘表跟前,一个躬身便行下大礼,同时口中急促的叫喊道。
……
有异事发生?
听到这样的字眼,刘表就眼皮直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什么异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速速说来!”
听得出自家主上语气中的急切。
士兵在干咽了一口唾沫后,便语速飞快的,将情况娓娓道来。
“今日一早,曹军突然列阵,全军上下所有人一并集结,并且在整肃军纪后兵分两路,其中一路向北门而去。”
“而留在东门的这一路,则是严阵以待,军中将士皆整装备战。”
“小人正打算多跑一趟,将这个消息传回来,但将军您所在的南门这边,传来了战场的厮杀声。”
“小人误以为曹军调动兵马,也是要与城中守军交战,那此事就不算重要军情,因此小人并未立即出发。”
士兵一口气讲了一大串。
而刘表在提取了关键信息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词语。
“误以为?”
“你的意思是说,曹军调动兵马,并不是为了与城中守军交战?!”
士兵忙不跌的点了点头。
“主上明鉴,小人担心被发现,所以不敢离得太近,只敢在远处张望。”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在您这边开战后没多久后,停留在东门外的曹军,就已经攻破了城门,顺利进入城中。”
“城外营地,除了极少数留守士兵外,再没剩下几名兵卒。”
“时至此刻,小人才发觉不太对劲,当即一路向这边赶来,正好在半道上撞见了您派去的骑兵队伍。”
……
“主上!”
“快来人,搀着些,把主上扶下马来,小心摔着了!”
“速去将军中医师请来!”
刘表眼前一黑。
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
若非左右眼疾手快,出手将他扶住,恐怕早已引得军中大乱。
即便如此。
其摇摇欲坠,整个人面色极为难看的模样,也依旧让环绕在周围的将领以及亲兵们,为之而紧张不已。
“好了,我没事,不必叫医师!”
刘表紧绷着脸,喝止了一声后。
在左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随后再次把目光,看向躬身立在一旁,面上多有惶恐之色的士兵。
“你的意思是说,曹军在极短的时间内攻破了城门,并且前后几万人都顺着城门,蜂拥进入了城中。”
“你确定他们是攻破了城门吗?”
士兵先是点了点头。
接着又慌忙的解释道:“东门洞开,曹军进城,这是小人亲眼所见,但是否是攻破,小人看不太真切。”
再一次得到确认后。
刘表不由闭上了双眼。
发出了一记无奈的叹息声。
“唉!”
“好一个曹孟德,好一个曹子脩,果真都是当世之人杰。”
“枉我刘表自诩为英雄豪杰,自以为荆州之事尽在掌握,还在为料准了袁术的心思而沾沾自喜。”
“孰料到头来,真正的执棋者,真正的高手另有其人,我也只不过是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枚棋子罢了!”
“可悲,可叹啊!”
…………
事到如今。
刘表又岂能不明白。
曹军这是抢在他们前面,成功打入城中,开始搜刮搬运物资了。
无论曹军是用什么办法赚开城门,是强行攻破,还是趁乱使计。
又或者今天这场城南混战,曹军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不管是以上哪种情况,都改变不了结局,那就是曹家先入城了!
自己辛辛苦苦,谋划良多,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