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希望我是一个温柔且善良的人吗?”他又问。
郑曲尺搞不懂他问这些话的意义何在,总不能是在试探她是不是跟他站在同一阵线的吧?
那她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谁会用温柔且善良这样的词去形容一国将军啊?你应该是金刀铁马、雄才大略、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才对,再说我的看法并不重要。”她道。
她拍完一顿香屁之后,便耐心地等待着宇文晟这边的回馈。
他会认可她的一番“忠心耿耿”吗?
可等啊等,两人这一路上竟谁都没有再吭声,直到都登上了悟觉寺,他依旧对她的彩虹屁不置一词。
……估计这顿马屁,拍马腿上去了。
唉,想当一弄臣,也不简单啊。
到了“悟觉寺”,他们才发现寺门大大地敞开,欢迎客人,门前有僧人接待,不少人已经都进去了。
他们到底是来晚了些许,但不要紧,霁春工匠会还没正式开始,请柬上写的是午时三刻,取正午最炙亮、明媚之期。
进入到寺中,查看了他们手中的请柬,登记好同行人数,便有一灰衣僧人在前替他们引路。
他们一路穿行过一间间大小不一、别致又特色的青瓦房舍,这些房舍于葱郁竹林间,宁静致远,幽清质朴。
来到了寺中的道场。
眼前豁然开阔的场景,令郑曲尺呼吸一紧。
从僻静又幽深的竹林通径,到眼前一望广垠的水谢池台,她是真的没想到。
白栏灰石所铺的道场,竟是设于于水上,十几步一拱桥,两桥间便是一水谢,这其中曲曲折折包围起几座石凿莲花台,莲花台正中央则摆设着一座座石雕漆金的菩萨像。
这真是既彰显悟觉寺的佛性高深,亦隐形炫了一把壕无人性。
现在这些水谢上,摆放着许多摆台架子,而架子上,已经放置了不少大小不同的器艺品,但另外还有不少水谢摆架的位置还落着。
灰袍僧人跟郑曲尺他们介绍道:“这是都是霁春匠工会的摆台,目前不拘位置,你们可以任意选择一处合适的空位,摆放下你们的艺品。”
“那个,我们能问一下,霁春匠工会的入围,是怎么评选出来的?”郑曲尺问道。
灰袍僧人跟她解释:“等稍作休息,午时三刻,便会有大善人前来观赏评比,这入围的作品一般可分为三个方向,色、艺、技。”
“色,即表相,若能以外观引人,投下春赏银钱,便算得一分。”
“艺,自然是指艺品的精深程度,若能以其复杂难做的工艺,惊人投下春赏银钱,亦算一分。”
“技,奇巧、新颖、与众不同,具有创新,叫人眼前一亮,投下春赏银钱,亦算一分。”
有宇文晟在,别的人只管听不敢逾越争相发问,而宇文晟一介将军,对百工匠艺之事,了解不深,所以乐意将主场交由郑曲尺发挥。
“什么是春赏银钱?”她好像捕捉到一个重点词。
“哦,就是这个绑了一根细线绳,受我寺香火良久的铜板。”
灰衣僧人拿出一枚用红绳绑得特别精致的吊钱币:“这是我们寺内与霁春工匠会特意打造的春赏银钱,用于入围计分。”
郑曲尺狐疑:“这个……是免费给我们的?”
“施主怎么会这样想?”灰衣僧人讶道。
郑曲尺看他这矫揉造作的吃惊神态,嘴角一抽。
不这样想,那她该怎么想?
灰衣僧人缓缓道:“这是每一位施主在布施之后,所获得的回赠之物,不知道施主需要几枚?”
布施?不就是要钱。
“假如一枚,需要布施多少?”她试探性地问。
“十两银钱。”
“……”你们明明可以抢,却还要赠送他们一枚铜板?
她先前的那种不好预感,终于在这一刻成真了,他们这莫不是掉进了一个坑钱大会?
她立刻道:“那我们不要了。”
“不要了?”灰衣僧人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答案。
“对,我们就纯颀赏不行吗?非得去投这个春赏银钱?”
“……当然可以,但这些春赏银钱,也可以给自己的艺品投,你们确定不要?”
“不要。”她一口咬定。
“这样啊……”灰衣僧人似被她坚决的态度所震住,半晌才道:“哦,我方才忘了,举办方公输家好似提前换置了一批春赏银钱,让每一位参选者皆可获取一枚。”
郑曲尺似笑非笑:“哦,这样啊,这位大师记性还真不太好,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了。”
“阿弥陀佛,贫僧的确记性太差了,羞愧羞愧。”
看他平淡的神色,半点不像是羞愧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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