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不耐烦听那人的事,查不出来就继续查,他问道:“那名邺国工匠,也是来参加霁春匠工会的?”
“应该没错,他身上带齐了木器工具。”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入围?”
“这……就有些不好说了,但凡参加霁春匠工会的,都不是一些寻常的工匠,手上功夫无一不是惊人,所以光凭他那一手雕工,小的也难以判断。”
东家摆了摆手:“不行就不行吧,反正我也不指望咱们这破客栈能住上一位霁春匠工会的入围者了,不过,你说如果咱们叫她帮咱们客栈,重新再设计出一副叫人眼前一亮的门面,你说,会不会客似云来?”
“有可能吧,这名邺国工匠不仅手艺出众,还挺有想法。”
“我也这么认为,他的雕工既有造意又有新意,的确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我很想亲自见见他。”
店家问:“那需要小的去安排吗?”
东家却傲气地抬头:“不必,我自己亲自去见她。”
——
郑曲尺端来了药茶,回去却见宇文晟睡着了,她将药茶摆在桌上,想走,又怕他是在装睡,一会儿又要阴阳怪气一顿了。
于是她就坐在桌边等。
忽然,她视线不经意看到桌面有一张被裁剪得很细长的纸,有卷过的曲度,她猜测这应该是之前的鸟送来的密函吧。
她看了一眼宇文晟,又看了一眼信,却没有动。
主要觉得这密信这样明晃晃地摆在这,怎么有种诱人犯罪的陷阱感觉?
然而,她不动,却不知打哪吹来一阵风,将那张薄纸吹翻了过来,然后动态视力极佳的她,哪怕无意,也一眼就看清楚了上面所写内容。
“朝中政变,险中求胜,请下指令。”
什么意思?
朝中政变,哪个国的朝中政变?邺国还是别国?
险中求胜……
险中求胜……
“你在想什么,神情这般严肃惊慌?”
身后一道动人磁性的声音挨近,郑曲尺一回头,便与不知何时起身来到她身后的宇文晟四目相对。
她紧张地舔了下嘴唇,道:“我……我不小心看到你的信件,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的,是风吹……”
“看就看了吧,我并没什么事情需要刻意隐瞒你的。”宇文晟打断她道。
“……哦。”
“这是什么?”
他用眼神示意她摆在桌上的药茶。
“这是给你喝的药茶,现在温度差不多了,你赶紧喝一碗。”
他没有拒绝,端起便抿了一口:“好苦。”
“那你吃颗糖吧。”
“可我手不方便,你帮我取一颗出来吧。”
他摊开手,露出腰间挂着的糖袋。
郑曲尺见他一手端着碗,的确不方便解下,便凑上前解开糖袋倒出一颗糖,正准备递给他,却见他弯下腰,就着她举起的手,便轻轻地含住了糖,也含过她那一小片敏感的指腹。
“有了糖,果然就不苦了。”
郑曲尺僵住,瞪直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这是在撩她吗?
不过,这一幕好似有那么几分熟悉,她脑子里这时倏地闪过一些她醉酒后的画面。
“因为,这是惩罚,你得喂我。”
她脸色“嘭”地一下爆红。
救命,为什么别的画面都一片模糊,偏偏叫她想起了这一幕!
“你又在想什么?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特别令人想入非非?”宇文晟含着糖,似连笑意都沾染上一层霜白的糖色。
郑曲尺看他。
她觉得,他不是发烧,而是发骚!
“你不难受了?不头晕了?那我……”
他道:“我感到有些冷。”
“那你赶紧去床上躺好,盖床棉被就不冷了。”
“可被窝是凉的。”
郑曲尺倒吸口气,暖床这种事,也想她干?休想!
夜晚,躺在里面的郑曲尺扯紧大棉被,已经呼呼大睡,而躺在外侧的宇文晟并无睡意,他尝试着伸出手,轻轻地蹭了蹭她柔软温暖的脸颊。
这时,他忽然感应到什么,起身走到了窗边,只见斜下方街道上,有一道身影静静地站立在那里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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