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蒂斯帝国,苦难交界地,军情二处的秘密哨站。
临近凌晨,天刚蒙蒙亮,本应是熟睡的好时间,秘密哨站内却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脚步声匆忙又凌乱,机械打字机啪嗒作响。抽烟的烟雾盘踞在天花板上,在煤灯的照耀下打转。
偌大的办公室里放置好几排办公桌,桌面上堆满文档,过道内人来人往。
一墙之隔的代理指挥官办公室内,卡瓦多中尉正在向自己的顶头上司作报告。
“长官,我们安插在告死会内的情报人员发来密信。告死会内部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不等卡瓦多把话说完,书桌对面的默斯特举起银白色的金属手掌,示意对方停下。
卡瓦多闭上嘴巴,站直身子,耐心地等在原地。
默斯特带着银白色的金属面罩,微微低下头,似乎是靠坐在椅子上进入了酣睡状态。
卡瓦多眼底闪过好奇的神色,他今晚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
过去的半小时内,他总是还没说上几句话,便被长官打断。
而长官本人则像是睡着了一样,维持低头的姿态大约两三分钟,随后便挺直身子抬起头,恢复过来。
卡瓦多不知道这种现象代表着什么,但总觉得今晚的长官很是古怪。
仔细想来,算上这一次的话,长官今晚是第六次中断报告工作了。
卡瓦多看了眼墙面上的挂钟,当秒针第五次经过“12点”的时候,桌对面的长官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时间又过去5分钟,卡瓦多见长官依然没有什么动作,心里开始琢磨要不要将对方唤醒。
就在这时,默斯特忽然抬起头,裸露在外的金属表面似波浪那般闪过细小的金属尖刺。
一股寒意从默斯特体内散发出来,于办公室内弥漫,引得卡瓦多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
“长官?”卡瓦多困惑地问道。
“卡瓦多,听令。”
金属表面的细小尖刺消失,默斯特的声音变得冰冷又深沉。
“是,长官。”卡瓦多站直身子。
默斯特说道:
“军情六处有个中尉叫做亚斯德,他的手下有一支专门执行特种任务的精锐队伍。我要你去人事档案库,把亚斯德和他部下的所有资料全部调出来,送到我这。注意,我要的是档案的原件。”
“是,长官。”
“我现在要离开一趟,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回来。在我回来前,你必须看住档案资料,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它们,也不要让任何人进入我的办公室。”
默斯特加重语气说道:
“最关键的是,不要让人知道我暂时离开了。这很重要。我会悄悄地来,悄悄地走。自始至终只有你知道我曾离开过。如果消息泄露,我拿伱是问,明白了吗?”
“是,长官。”卡瓦多神情严肃。
“去找档案吧。”默斯特挥挥手,将手下支开。
卡瓦多抬手敬礼,转身离开长官的办公室。
默斯特的身体迅速融化,变作一滩银白色的金属液体,从办公室内的通风管道溜走。
金属液体沿着哨站的通风管道流动,很快就抵达了屋外。
它悬浮于空,变化外观,从一滩柔软的液体变作一根锋利的金属尖刺。
金属尖刺调转方向,对准东北边的天空。
金属尖刺加速飞行。它在夜色之下,迅速飞往出现外星空污染物的近海海域。
…
…
近海海域某地。
持续一夜的海上细雨迎来尾声,天空中出现微弱的晨曦光芒。
一艘长度超过100米的炼金舰船,抵达了这片海域,与等候在此的李诺等人碰头。
这是距离这片海域最近的炼金舰船。它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这里。后续还会有更多的炼金舰船抵达此处。
炼金舰船的外观比较独特,是标标准准的四面体,与金字塔差不多。
它通体呈现出铁灰色,外部没有丝毫缝隙。
航行的时候,它借助底部的炼金术阵形成的气垫,悬浮在距离海面一两米的高度上,不与海水直接接触。
这种酷似金属金字塔的炼金船只,便是黄金商会的海上舰船。
每一艘舰船上,都有一名炼金贤者担任指挥官,配以一百名左右的战斗炼金术士作为船员。
这些炼金术士和艾丝米尔不一样,他们是专职于战斗的炼金术士,具备丰富的海上作战经验,通常会在深海地区狩猎强大的海兽。
黄金商会的海上舰船,不只是“船”这么简单。它其实是舰船指挥官的贤者空间,由贤者粒子展开而来。
每一艘炼金舰船在非任务状态下,都会被收拢成贤者粒子,被炼金贤者带在身上。
等到有战斗任务了,炼金贤者才会把这一贤者粒子放到海面上,用炼金术阵将其展开,形成充当炼金舰船的贤者空间。
这种名为舰船,实际上是贤者空间的炼金船只,与科技侧的现代军舰有异曲同工之妙。
科技侧的现代军舰由作战指挥自动控制系统,来完成舰艇的指挥、通信、导航、目标识别、武器发射等工作。
把这套系统放在炼金舰船上,对应着掌控贤者空间的炼金贤者本人。
炼金贤者掌控贤者空间的每一处细节。
他能通过贤者空间外围的炼金术阵,观察到周围的一切,完成导航和目标识别的工作。
他只要一个念头,便能通过调整贤者空间的机械装置,给身处舰船各处的船员们下达指令,进而引导船员操控炼金炮台,对目标发起攻击。
可以这么说,等哪一天炼金构造体完善到能代替船员了,那这一由贤者空间改造而来的炼金舰船,便会迎来炼金贤者一人一舰,独战海面的景象。
李诺上船后的第一眼,便被内部繁复至极的术阵纹路所吸引。
所有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被透明玻璃覆盖。
玻璃之下的墙面上,布满了折线、弧线并存的炼金术阵纹路。一道道代表术阵正在运行的元素能量光芒,在术阵纹路上快速闪过。
整个舰船便是由这些体积庞大、功能复杂、精度极高的炼金术阵群支撑起来的。
至于为什么要把炼金舰船设计成四面体的样式。
李诺觉得这是因为“三角形最稳定”。
炼金术阵的存在,让炼金舰船能将海水和空气的阻力降到最低。只需用远比科技侧舰船更小的动力输出,便可驱动舰船航行于海面上。
在航行的难度降低之后,炼金舰船自然无需将船体设计成流水线的样式了。
设计者便会把关注的焦点,放到最大化船体的防御能力上,由此便有了每个面都是三角形的四面体舰船。
李诺进入炼金舰船后,左右扫视,将解构术撒出去。
一路走,一路瞧,他最终在舰船的访客休息室内停下脚步。
舰船上的指挥官,也就是炼金贤者本人,必须时刻待在舰船的中央控制室内,操控自己的贤者空间,没空前来与艾丝米尔等人会面。
他派了一名六阶炼金术士前来接引艾丝米尔等人。
双方稍作交谈,沟通情报,于半小时内拿出了一套行动方案。
眼下笼罩117号近海海域的迷失海雾,已经存在四小时了。
按照以往的观察结果来看,最多再过去一小时,海雾便会消失。
位于117号近海海域上空的外星空缺口,已被群星过滤网上的巫师关闭。
等到迷失海雾一消散,炼金舰船便可采取行动。
这套方案获得了金商之剑、艾丝米尔、舰船指挥官的一致认可。
有一个地方需要多加小心。
沟通外星空污染物的仪式,发生在货船的下层甲板货舱内。
在这场仪式的正上方空间内,有2000名生化士兵。
生化士兵的生命层次远超普通人,与帝国少尉差不多,这对外星空污染来说是十分可口的祭品。
如果这两千名生化士兵,全部被当做祭品,献祭给了外星空污染的话,那117号近海区域内的污染程度可能会有些惊人,甚至超乎想象。
具体情况如何,众人等待一小时后便知道了答案。
在117号海域的迷雾消散的那一刻,一个诡异的黑色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从十余公里远的距离看过去,那黑色空间仿佛黑色天幕一样遮住了小半边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