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塔里安站在屋外,手握弯刀,眺望着远处被毒雾遮蔽的高山。
在最高的山巅之上,在最浓郁的毒雾之中,伫立着他养父纳克雷的城堡。
那个混蛋……他的父亲……莫塔里安曾无数次地发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莫塔里安深深地恐惧着他的养父,深深地憎恶着他的养父。
自有记忆起,谩骂和虐待便是日常,他被迫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后在濒死的时候被养父用灵能救起。
在他还弱小的时候,莫塔里安曾经被要求在酸雨中攀爬悬崖。
或者在还没有学会站立时与几十只岩石腐蚀狗搏斗。
或者被扔进剧毒的沼泽里,与那些全身腐烂带着疾病的巫术腐尸撕咬。
毫无疑问,他太弱小了,他全都失败了。
“没用的东西。”
“只能在泥里哀嚎,然后让我救起来。”
“我还要再救你这个废物多少次?”
他的父亲那么说。
“再有下一次失败,我就把你的脖子折断。”
然而莫塔里安从来没有成功过。
“你就是一件失败的武器,一个怪胎,你跟这里所有的生物都不一样。”
“你是我巫师实验的失败品,我真该当时就毁了你。”
“算了,失败的玩意儿,你的作用也就是拿出来跟其它领主打打仗了。”
“感激我的仁慈吧,我的废物儿子。”
他要杀了他。
莫塔里安要杀了他的父亲。
他无数次地发誓,他要杀了他。
在他全身骨折,肺部被扯出来,颤抖着挣扎在沼泽里的时候,他发誓;在他皮肤被酸雨腐蚀到剥落,胸口被贯穿的时候,他发誓;在他四肢被扯下来,被钉在悬崖上挣扎的时候,他发誓。
他发誓,他发誓,他发誓,他要杀了他。
莫塔里安曾经的世界很简单,变强,变强,变得更强,直到他能站在巴巴鲁斯毒性最浓烈的山巅之上,直到他能把他养父的头从他的身子上扯下来为止。
除了杀掉他的父亲,他别无所想,别无所求。
他的世界就是由厮杀,牢笼,愤怒,和恐惧组成的。
在他无数次的幻想里,他的结局永远只有两个,不是弱小到在一次厮杀中死去,就是强大到足以杀了他的养父。
除此之外,他无暇顾及其他。
——直到那两个奇怪的底层出现。
是的,他的养父不让他接触那些谷底的人类,他们是“底层”,是一种活着的庄稼。
在这之前,莫塔里安从来没有接触过人类。
他不知道“同类”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