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驸马,你不在户部当差,所以不晓得户部的难!而今户部处处需要用银,朝廷为了河道和漕运的工程,今年已经拨款超过一百万两!今宗藩的禄米确是折钞比较多,但哪一座王府不是衣食无忧,甚至王府的家财不比大明第一贪李敏要少,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户部呢?”户部右侍郎吴裕同样站出来,替自己的户部辩解道。
朱祐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其实他才是整个事情的幕后黑手。
宗藩禄米虽然还没有达到恐怖的每年一千多万石,但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在一番研究之下,却是发现其中有着很大的可操作空间。
虽然亲王一年的禄米是一万石,但却可以进行大比例折钞,将早已经贬值的大明宝钞送给这些藩王。
其实最好的解决方式是直接重修宗藩条例,但此举终究触碰到整个宗藩群体的蛋糕,故而有必要采用过渡-的手段。
针对一些富得流油的藩王,户部可以全都塞给他们宝钞,让他们慢慢接受禄米变少的事实,从而最终达成削减禄米的目标。
至于会不会出现藩王造反的情况,且不说原本的历史早已经证明不需要担心此事,而且自己养的兵可不是吃素的。
正是如此,不论王增打算怎么样闹,户部必定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王增此次显得有备而来,却是轻轻地摇头:“你们户部若是为了河道和漕运则罢,但据本官所知,你们户部明知漕运事关京粮安全,然而答应苏杭段的白堤拨款四十万两因何迟迟不下发呢?”
这……
李嗣顿时语塞,却是望向了上面的皇帝。
“王卿,你是为了宗藩讨要禄米还是要为漕运衙门索要工程款啊?”朱祐樘的眉头微蹙,却是直接反问道。
王增当即扑通跪下,显得言真意切地道:“陛下,臣为的是大明江山!宗藩是大明的基石,漕运是大明的命脉,故而两者均不可废。”
“当真以为朕糊涂了吗?你们是关心那笔四十万的工程款什么时候下拨,亦想知道漕运总督兼河道总督周鼐的下落吧?周鼐已经被都察院逮捕,此事是经朕同意,你们现在都满意了吧?”朱祐樘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增,索性将事情挑开来说道。
在叶淇的事件后,都察院亦是将调查的重心放到了漕运衙门,而周鼐同样是大明的一条蛀虫。
周鼐做事十分周密,却是并没有抓到周鼐的实质证据,更是不晓得周鼐将贪污的钱银藏在什么东西。
只是没有想到,王增这些人终究还是坐不住了,竟然借助宗藩禄米的由头来倒迫户部拨款修白堤。
礼部左侍郎刘健等人默默交换一个眼色,周鼐真的被都察院抓了,当即跪下来请求:“陛下,周鼐若有过错,自当依律论处。只是周鼐乃朝廷的正三品官员,而今无缘无故被都察院逮捕审问,恐寒天下臣子之心!恳求陛下下令都察院释放周鼐,朝廷不可冤枉良臣,周鼐这么多年治漕治水功不可没啊!”
轰隆!
正是这时,天空再次传来一个雷声。
只是这一次竟然动了真格,雷声刚刚过去,黄豆般的雨滴已经打了下来,却是将广场中的众人淋湿。
朱祐樘所在的奉天门可以避开雨水,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已经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抓捕文官无疑突然引发文官集团的反弹,偏偏都察院那边至今都没有查到实质的贪墨罪证。
这场雨反倒给了一些政治投机者的机会,却是有很多中下层的官员突然响应:“朝廷不可冤枉良臣,周鼐这么多年治漕治水功不可没,恳求陛下下令都察院释放周鼐!”
正是这时,一个负责塘报的官员在雨中跌跌撞撞走来,手里正是刚刚传到京城的塘报,显得十分焦急地大喊:“陛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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