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教训之后,出于政治上的考量,德社一直没有公然介入沙俄内战,干预措施仅限于兵力不多的紅鷹軍团和援助武器装备。
几名学生因为参军被拒而遗憾无比,集体血书表达懊恼与忿然,宁做小卒胜过书生,请求可以通过这个方式特招入伍。
“真要那样,德人可就师出有名了哦,发兵百万也不在话下。”
“谘政院,不稀奇。”
夏筱诗微微偏头看向一边,“有吗?我可没有。”
夏筱诗上前两步,弯腰从那堆形形色色的信封中拿了几个出来,因为书信都是被拆封检查过的,她很轻易的就连续浏览完了,“这些话可谓真情毕露啊,他周克行还真受姑娘们的追捧呐。”
“是,日月社的社论我也看了,那篇社论没署名,谁写的?”周长风一听到这個就来气,吐槽道:“东扯西拉之后突然推导出一个必胜、坐着等别人求和的结论,真的是乱弹琴。”
“民间狂躁也就罢了,但谘政院某些没主见的软耳朵的家伙还真就信了,都在打主意削明年的军费了。”欧阳章华无奈地说。
进门一见面,夏筱诗愣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周克行你怎么晒黑了”。
“哎,清醒理智的人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朝中以后要是想做些弯弯绕的决策也要难上加难,一不小心就要被千夫所指、戳脊梁骨喽。”欧阳章华如是叹道。
“朝廷的通报也太夸大其词了。”欧阳章华一边斟酒一边摇头道:“报捷不该这么来的,这么重要的消息也不好好斟酌,应该着重强调敌人还有充沛的余力、后劲。”
地点依旧是最常去、最适宜的同辉大酒店,乘电梯直上八楼,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的单间便是。
“这倒也是,不过只是个别人瞎扯淡的话掀不起风浪,徒增笑柄。”
另外他还批准了针对巴库油田的战略轰炸计划,此前零星的小规模空袭被证明起不到效果,所以必须加大力度。
“难不成还要接着打么?明明都说这仗要到头了呀。”夏筱诗有些幽怨地说道。
这些天来自东南西北各地的信和慰问电被寄来,周长风每天那能收到几百封,欧阳章华亦差不多。
对欧洲战局稍作讨论以后,今天例会的话题还是来到了本国。
林溪打开箱子,粗略的翻了翻,“这三天加起来有六箱……七箱了。”
恍然大悟的周长风哑然失笑,“闻到酸味了,某人的醋瓶子翻了。”
不过周长风的关注点肯定和夏筱诗大相径庭,除了不少姑娘们的崇拜示好,来信还有大量的民间人士。
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叩门声……其实在这一刻夏筱诗就已经意识到来者是谁了——听音辨人。
正因如此,他们相信美国不得不放弃亚洲利益,主动选择媾和,这样一来大明就可以集中力量对付英国,肢解英国的核心殖民地印杜,迫使日暮西山的大英帝国屈膝求和。
神情平静的周长风沉默了许久,最后悠悠道:“高涨的爱國热情、骄傲的國族自豪感是双刃剑,利用它压住了尖锐矛盾,凝聚力量一致对外,但也要承担它的……毒性。”
某种意义上来说,丢了夏威夷比失去欧洲还要严重,因为美国本土将会第一次面临直接风险。
久违的触感、久违的气息,至此他的心境才终于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声和轮胎轧过路面的声响由远及近的传来,最后停滞于家门口。
“这大抵只是威吓,德人公示警告过的。”财政阁臣李光远比较笃定地说:“除非英美合伙发兵,否则英人不可能这样大胆,他们兵力有限,十万人马送去俄国那大片土地上就砸个浪花起来。”
伦敦的正米字旗老爷们很清楚现在大英帝国多线作战,根本抽调不出可观的远征军去干涉沙俄,所以一直在怂恿华盛顿方面。
翌日清晨,文华殿的早间例会如期召开。
因为战局变故所以一些高级将领也参会了,不过例会开始讨论的是内政事宜,诸如荆州的洪灾隐患、官营柳州轧钢公司的竣工状况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