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装条令,常服确实应该佩刀啊。”周长风有些无奈,然后指着大门方向问道:“是继续等还是直接进?”
“你随我来。”
“话说,伱怎么也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罗符笑了笑,伸手指着自己,“看官职认人并不适用于这儿。”
在将那柄应天武学奖励的专属雁翎刀寄存以后,二人核验好了身份,径直走进了这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
晚宴设于六楼,此刻已经到了不少人,来来往往还有许多侍者正在布置餐具和水果。
走出电梯的周长风倒是惊诧了一下,因为这和他所想的那种几十桌规模的宴席截然不同。
放眼望去也仅约二十桌罢了,但是环境的陈设却十分别致,每一桌之间所预留的间隔距离也恰到好处,既无过近之拘束、亦无过远之生疏。
在旁边,一名面容姣好、上衫下裳的年轻女子伫立于一架七弦琴旁,并未落座。
在侍者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一个黑檀木质地的八仙桌旁。
“这是您二位的位子。”男侍者拱手以后便离开了。
周长风瞥了一眼右后方的那一桌,没猜错的话,那儿就是朱泠婧的专属位置。
他侧首向罗符问道:“今天到底有多少人来啊?”
后者刚拿了一瓣橙子,随口回道:“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十一、二位吧,都是朝野间政、军、商的大人物。”
像这种直指核心的利益交换大会,参与者之间无疑都是联系紧密的伙伴,至少暂时利益趋同、在一条战线上。
周长风其实一直也格外好奇朱泠婧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其政治地位有多高、影响力有多大。
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大概到了六点一刻,那些平常难得一见的大佬终于陆续到场。
最前边的青年个子很高,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颇为儒雅,似乎比较温和?
“看,这位便是当朝平度伯余永昱,对自己人还行,但对外人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眦必报。”罗符低声介绍道。
再往后是个看着同样平易近人的中年人,身子微微发福,第一印象竟可以说给人以憨厚之感。
“许之焱,从无到有做到江浙船业集团的总裁,经商的一把好手,搁几百年前怕是能跟沈万三难分伯仲的角色。宁波、杭州、温州几府的大小船厂皆是其旗下的。”
“我好像听说过。”在周长风的印象中,朱泠婧曾跟自己谈及过此人,许之焱与许瞻洺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而这个囊括浙江一省几乎全部造船厂的江浙船业集团除了主营民船建造以外,也大量接受海军的订单,擅长建造中小型舰艇,大明海军至少三分之一的驱逐舰、布雷舰、扫雷艇、炮艇、鱼雷艇都产自其旗下的造船厂。
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九人,罗符都逐一向周长风介绍了他们。
让后者惊讶的是,明明是与朱泠婧关系较近的权贵们的聚会,可来者还有太子党,而且是百分之百的铁杆太子党——东宫詹事吴正仁。
这是来正大光明的旁听的?
“就仪表气场举止来说,这些权贵给人感觉倒是还好。”周长风想了想,扭头小声道。
一旁的罗符哼了一声,回道:“确实,但也只是观感罢了,实则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
他瞥了一眼,调侃道:“你不也一样?平时和善,实际上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回想不久之前在曹州灾区的经历,罗符就觉得周长风也是行为处事雷厉风行、狠辣果断的角色,与传闻的形象完全契合。
等所有人都到场落座了,这场晚宴的主角才姗姗来迟。
一袭黑、紫配色衣裳的朱泠婧踩着高跟鞋缓步而来,发髻上扎着好几根带有吊坠的簪子。
在场无论站着还是坐着的人都站直了身子,拱手、福身行礼。
“今日谈的是高兴事,何必多礼,都放开些。”手持着折扇的朱泠婧步伐从容,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专为其一人空着的方桌上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