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之人声音极大,瞬间打破了平静,众人纷纷看去。
有那识得的,便急忙行礼,口中高呼:“见过杜将军。”
赵柽也看过去,却是个穿身绿袍的大汉,狞眉粗目,狮鼻大口,胳膊腿脚足有常人两个粗大,一身肌肉仿佛都要爆炸开来。
他不认得,就见这人走到近前,露出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李将军,杜壆这厢有礼了!”
杜壆?
赵柽闻言心中一动,居然是此人,这可是王庆手下第一大将,武艺堪比卢俊义的存在。
杜壆如今乃是这伪淮朝的大将军,统领舒州一地,擂台之时并不在城中,昨日宴会赵柽也未见到,不知何时竟回了庐州。
赵柽急忙还礼道:“原来竟是杜将军,真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杜壆笑道:“李兄弟客气了,说甚大名,李兄弟的名气如今才大,我在舒州便已听说,没想到今日回城竟能遇见。”
赵柽露出一脸纳闷神色:“不知杜将军如何识得在下?”
杜壆哈哈大笑道:“我来兵库选兵器,看了那登记名单,见有李兄弟名字,问了兵丁后两相对照便自得知,只是追出来想打招呼,却又见这比武事,李兄弟果然武艺了得,居然只是在旁点拨,就能赢了对方!”
赵柽闻言道:“惭愧,李飞何德何能,不过口上谈兵罢了,竟得杜将军如此夸赞,实在汗颜!”
杜壆摇头道:“李兄弟何必自谦,杜某生平最敬佩武艺高强之人,与人结交只论武艺高下,今日李兄弟虽未亲自出手,但杜某能看出来李兄弟武艺已至炉火纯青地步,便是在旁指点,亦是以平常招数破解对方,那人乃是莽山大蛇寨铁面苍蛇夏侯元,所使青蛇刁手虽说不上有多厉害,但似李兄弟这般轻描淡写的破掉,便是杜某亦难做到。”
赵柽闻言心中暗想,这杜壆看似形貌凶恶,一脸横肉,没想到言语倒还得当,一般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哪里会承认自家技不如人?倒似是个武痴性子。
他笑道:“杜将军……”
“李兄弟何必一口一個将军?”杜壆道:“我比李兄弟痴长几岁,李兄弟不介意的话唤声兄长就是!”
赵柽忙叫声惭愧,道:“却是李飞见外了,杜兄缪赞小弟实不敢当,小弟也只是马下有些武艺罢了,若是论到马上武艺,却又万不及杜兄,素闻杜兄一杆丈八蛇矛,打遍两淮无敌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小弟就算是在关中老家都有所耳闻!”
杜壆闻言顿时大喜,他这人生平只好武艺,虽然生得粗陋,但性子却非容貌那般不堪,言语直率,从不藏掖,不然亦不能主动上来兜搭,夸赞赵柽自是真的看出赵柽本领非凡,而能得赵柽夸赞,便是心中最大受用,立时间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这时杜壆也不谦虚,大笑道:“李兄弟此言我爱听,两淮之内马上争斗,杜某还真未惧过谁人,我看李兄弟顺眼,不如去吃上几杯,谈论武艺,岂不快哉?”
赵柽此刻倒是无事,只是看了看场中依旧昏迷不醒的黑衣人,皱眉道:“杜兄邀请,莫敢不从,只是这人……”
杜壆看望向黑衣人笑道:“这大蛇寨的夏侯元认得我,刚才的赌约我也都听见,过后我派人命他将那千两银子送到李兄弟府上就是,还有今后见李兄弟绕路行走。”
赵柽摇头道:“那就麻烦杜兄了,不过银子送过来就行,绕路便不必了。”
杜壆道:“既是赌约,岂可不遵?李兄弟不用管这事,都交给我就是。”
赵柽看他热心,倒不好再说什么,杜壆走过去吩咐了那黑衣人手下几句,随后回来道:“走走走,李兄弟随我吃酒去。”
赵柽不好拒绝,而且他也打算结识这杜壆,从他身上打探些军情出来,便让姚平仲牵了黄马走,自家随着杜壆去到一处酒楼。
此刻这庐州城内的酒楼早不比从前,因为连续打仗,商路断绝,王庆又征集民间粮米牲畜,酒楼里缺少食材,已是做不出什么好菜。
只是煮了半腔羊,再切上一只鸡,就再无别的荤腥,至于素菜亦只得两盘,酒水也不好,小二筛了又筛,两人才对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