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无法阻抗——
连片刻的拖延功夫都是不可得!
原地只有躯体凝实再炸开,凝实再炸开,凝实再炸开!
血光迸溅,永无休止!
在上百次的死死生生,生生死死之后,陈珩竟连一丈的距离都未走出。
总是神意稍一清明,才方从一片混沌之中寻得了己身心智。
下一瞬。
在一阵遍彻骨髓的剧痛中,眼前便又狠狠昏沉了下去,再也无了知觉。
此地是无形埒剑洞的第七层——内外浑无!
而这剑道第七境的玄异,莫说是静坐参悟了,便连在这剑意下护命存身,皆是不可得。
每一层剑洞,皆是由一境的剑气来构成形质。
可以说面前这眼前方天地的一草一木,一沙一尘,一兽一禽。
便连呼吸进入体内脏腑的气息。
内里实质,皆是剑道七境的剑气!
陈珩只是一道神意进入此中,并非真身入内,而以他剑道二境的修为对上第七境,这其中的差距,实是不可以道里计。
结果如何。
也自是不言而喻。
每一次被剑气撕裂形体,爆碎成血雾时候,皆是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剧烈痛楚。
纵是陈珩在一真法界早已自戕过多次,也仍是无适应这种惨怖的折磨,可以坦然对之。
那仿佛凌迟,千刀万剐般的痛楚,每一次皆是真实不虚,而纵是再如何奋进、挣扎,也是难以走出多远。
到得这般田地了,便是想要退出无形埒剑洞,不欲去受苦痛折磨,也是无能无力。
唯有静待得七日过后。
无形埒剑洞才会再次转动,令得里内停驻的神意重归回去现世……
而这时。
又一次。
待得神意又一次自剑洞中复生之后。
陈珩还未看眼前的景状,视眼便登时模糊了下去。
一道剑气突兀自他眼眶中生出,非仅将左目搅得稀碎,还一气切开了他的半边颅首,血线猩红狰狞。
而那残破尸身还未来得及落地,只是略一踉跄,便也被接踵而来,铺天盖地的剑气给撕了个粉碎,半点不存!
恍恍惚惚间。
在这永无休止的重复中,陈珩神智已稍有一丝迷昏之意。
仿是有数年光阴流逝而过。
却实则,不过仅是短短一刻钟的光景。
唯有这不间断的死,才能让他短暂觉察到自己的生。
西方极乐世界曾中有佛偈云:
受身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之大劫!
阿者无言,鼻者无间,为无时间,为无空间,为无量受业报至界!
不得间断,无有解脱——
而今这无形埒剑洞,于陈珩而言,便正是森罗无间地狱之流。
千万意劫,以此连绵,永无出期!
在不知多少次被剑气撕碎又复生后,终于,他于再次身死之前,总算是勉强凝定了心念。
于冥冥之中……
仿是狠狠扣定了一物!
“……金蝉!”
陈珩无声暴喝,双目血赤。
进入到这无形埒剑洞中的,只不过他的一道神意,并非真身亲至。
按理来说,一身的道术符器,皆是动用不能,要被剑洞压制,只能以自身的剑道修为,来做施为。
不过金蝉,却是一个例外。
此宝乃是他最大的隐秘和后手,来历和功用俱是不凡!
在这等境地下,若说还有何物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除了金蝉之外,陈珩实也想不到其他了。
而果不其然。
即便未是触到金蝉的本真实体。
登时,陈珩还是感觉有一道吸摄力道袭来,欲将他带入到一真法界中去!
“看来我先前所料无差,此法果然……”
陈珩脑中朦朦胧胧有此念头生起,还未来得及露出喜色。
下一瞬。
身躯又接着爆开,粉身碎骨!
……
不知多久过去。
等得他恍惚醒转过来,缓缓整肃了心神后。
放眼望去。
眼前已是悄然换了片天地,不再是处在无形埒剑洞之中。
依是那片空空荡荡,茫茫无野的界域。
上无天日月星,下无草木浮土,也不知东西南北究竟何处,至于这方天地的界限在何,又有如何广大,皆是统统不知。
尽管陈珩已在一真法界中呆了无数年岁,对这一成不变的枯燥之景,早已是熟稔至极。
但此时,
他还是不由长笑出声!
心中陡有一股欢喜、振奋之意泛起!
早在决定进入无形埒剑洞后,陈珩便设想过此番结果或是不尽如人意。
他并非是堂堂正正,行得“四侯之门”正位,便是在进入之后,发觉自己却是置身在剑洞的第九、十层,亦不乏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