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峰头、云空处,那密密麻麻,一眼都不可穷尽的人影。
自知是筹谋已成,不禁轻笑一声。
他既是欲靠扬名来以求自保。
这靠一己之力邀战世族中人的讯息。
自然是要传扬的愈广,使听闻的人愈多,才算是达成根本目的,最后也才能够愈得见好处!
而不出所料。
在米荟接连发了数百张法讯之后。
此事非仅是长赢院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今日陈珩放目看去,见一些观战者身上所佩系着的信物,也与长赢院众入室弟子的“槐序符牌”在形质和光色上存有差异,绝非同一物象。
便知非仅一个长赢院。
便连青阳、白商、玄英这三院。
也有听闻此事的好事者,特意远赴来了金庭山,观摩此役……
“二三星斗胸前落,十万峰峦脚底青!”
陈珩向四下一扫,目光如电射出。
此刻他身处在白石峰的绝巅之处,渺渺云海便在身侧游荡,氤氲无定。
仿是只要他抬起手来。
便能触及到虚幕,捅破了天关!
陈珩心中陡有一股豪情生起,他看向姜通源等众所化的遁光,暗道一声:
“取之以力,持之以义,此一役也,我可以霸!”
……
……
几息后。
待得姜通源等众也落在了白石峰上。
人群之中。
才有一个身着紫袍,气宇轩昂的大执事缓缓走上了法台,其手上拿着一张金榜。
“陈师弟,我名谢鲁,乃是这次比斗的裁正。”
“长右谢氏?”
“正是。”
拿着金榜的谢鲁皮笑肉不笑,眼中光华闪烁,别蕴有一股寒意。
“请。”
陈珩也懒得同他多费口舌,只淡淡道。
他知晓姜通源的谋算,令世族出身的谢鲁来当今天比斗的裁正。
这其中主持
必是会存有偏颇……
但在绝对的实力碾将下,纵这些世族中人是要施展如何的鬼蜮伎俩,也皆无用!
方才在正合峰听沈爰支**之时。
陈珩早已在暗中,催动金蝉,将这一众敌手拓印进了心相内,同他们大略斗过了一场。
除去一个王典和一个姜道怜之外。
余者皆是土鸡瓦犬,丝毫不值得一提!
他们纵是修行着各自族中的高妙玄功,有上乘道术在身,也不能够尽展其能。
只会照本宣科,依着葫芦来做画瓢故事,甚是缺少生死搏杀的经验。
便连那个王典,也不例外……
此人虽是曾在北海吞红霞,得神火,是有过大造化的,一身杀力强绝到惊人!
但陈珩已是在一真法界内,亲身试出了他的几个欠缺之处。
斗败王典,并不算什么头疼之事。
相反此役过后,还可用在一真法界反复刷试王典的心相。
从他的元灵之中。
得出那门神火的修行之道!
到了那时候。
所谓王典的机缘造化,却也未必不能化作是他陈珩的机缘造化!
不过陈珩虽视这些世族中人如若埃尘,并不值得太过重视。
但唯有一个姜道怜。
却是不得不小心以对,谨慎行事……
而这时候。
拿着金榜的谢鲁见陈珩分明是知晓了他的世族身份,却浑然不以为意,心头除去讶异之外,也是不由得暗骂竖子狂妄。
“莫看你现在不动声色,到那时候怎么哭的,都还不知晓呢!”
谢鲁心下讥嘲。
尔后。
他又和颜悦色看了陈珩一眼,很快把目光收回,旋即将金榜扬起,放声喝道:
“时日已至,既然双方都无贰言,那本执事便要启了法台禁制了,事先有言,此番只是——”
只是谢鲁话才到一半,却忽有一道长笑声打断了他。
“此番只是同门之间的寻常较技,绝不干涉生死安危,若谁胆敢怀揣着阴诡心思,欲在比斗中施展暗手,便莫要怪罪本真人不留情面!”
谢鲁闻言心头大震,连忙回首看去。
却见金庭山的主峰越阳峰处,忽然风卷云荡,灵机汹烈轰隆。
遥遥视之。
只见得是一口外圆内方的赤铜大鼎法相兀得震开了虚空罡云,撑天支地,约有百丈高大,巍巍然如若高岳!
而鼎口中蠕动翻滚着混沌火芒,叱咤声隆隆不绝。
好似里内正蕴含一方尚未开化的鸿蒙天地,甚为莽荒原始……
“弟子恭迎监院老师。”
谢鲁陡然一个激灵,连忙朝向赤铜大鼎处躬身行礼。
“恭迎监院老师。”
长赢院众弟子、执事亦一起稽首。
便连云空之上,那些前来观战的外院中人,也并不例外。
“不必多礼。”
赤铜大鼎处,传出长赢监院乔豫和缓的语声:
“谢执事,此番比斗,便由本真人亲自来做裁正,你便下去罢。”
“是,是……弟子谨遵法旨。”
谢鲁不敢置辩一句,躬身行了礼后,便疾步退下了法坛。
而后背却已是寒毛倒竖,汗流不止。
“乔豫疯了?!此人受了我谢氏如此之厚恩,而今却偏生要跳出来搅事!我必要禀告族主!不同他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