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乔葶骄纵跋扈,不仅她对贫道常有轻慢不屑,觉得贫道夺了真君对她的看顾。久而久之,连她的贴身女侍们,仗着宠爱,也渐渐不把贫道放在眼中。以往真君尚未闭死关时,乔葶还有所约束,现今更是肆无忌惮了!
方才我被唤出去,也是因定颜丹滋味苦涩,被好生一番怪罪,似这般脾性,哪像是什么世族贵女!
和小乔师妹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话了。
他又唏嘘一阵,才猛得想起来了正事,看向陈珩笑道:
“我这嘴巴,不知不觉便又絮叨了!不过,在真君出关的这几日里,便麻烦兄台再耐个性子,等候一二了。
他老人家也是需持稳住那‘勿着诸境,四化元范’之境,才不得不如此,你的所求,真君皆已知晓,不必多心!”
陈珩闻言颔首,唯从案前起身,拱手应是而已。
方才那一个时辰内。
崔竟中也并非全是在漫无边际的啰嗦絮叨,还是说了些有用实情。
乔玉璧进入到地渊来,非仅养伤,也是为了借幽冥浊障,修行中乙剑派内一门名为“玄神幽变”的大神通。
此法需得闭锁五识,进入那“勿着诸境,四化元范”的神定境界,为婴孩也,少壮也,老耆也,死亡也……才能够方便着手。
据崔竟中所说。
乔玉璧此般破关出手,已然是略坏了神定,若不及时固住,难免会将先前辛苦,尽数化作一番东流水。
而陈珩所求,不过是欲知悉这具身体的具细身世缘由罢。
不过乔玉璧大事当前,他也自不好去叨扰,唯有等候这位真君再度出关。
至于崔竟中和他言说那句“太始元真”……
此人所知也不过是一鳞半爪,如云山雾罩般,得不出太多的讯息。
“真君在闭关前曾言说了,至多半月,便会召你见面,让贫道劝你不要急躁。”
见陈珩面色平平。
崔竟中也松了一口气,道:
“不过,这半个月内,不知兄台有何打算?”
“前辈意思是?”
“左右在此间也是无事,不如随贫道一齐参修丹道罢!”崔竟中大笑,从袖中郑重其事取出一册玉简,递上前:
“我方才一时忘形,没能压住鼎中火性,误伤尊颜。
这丹书唤作《宝阳炼丹点铸七返丹砂诀》,总计十二卷,既言炼丹的火候手法,又列金石药物之名称、性状、产地、功用,是贫道毕生的心血成就,便权且当做给兄台是赔罪罢!”
“这怎使得?”
陈珩摇头,刚欲推辞,便被崔竟中一把拦下。
他得意笑了一声,道:
“除非是炼就那九返大还丹等等,否则丹道绝难得长生,始终只是外道、小道。这些年岁里,我也曾将这心血授给金鼓洞众人,但要么是道性低下,参不透个中奥妙,要么便是如乔葶,不屑一顾。
兄台也莫要踌躇,再三扭捏回绝,我辈丹师能够添加一人,多上一个可坐而论道的,贫道便心满意足矣!这一生心血也不算落到了空处!
崔竟中说得万分恳切,陈珩犹豫了一下,也不推辞,长揖及地,便接过来收下。
“那在下便愧领了,他日若我不死,定有回报。”
“好,甚好。”见他接下,崔竟中心中不禁欢喜,大笑道:“来,来,兄台想必是初涉丹道,这其中存着的一些玄关,还需我来先做个释疑,才好方便入门。”
“叨扰了。”陈珩稽首。
“说甚叨扰不叨扰,如今真君闭关,这金鼓洞里……”
崔竟中语声一顿:
“这金鼓洞里,除了乔葶,便是我崔竟中的面皮最大!兄台一应药石损耗,皆算在我的头上,用我的私库来填!”
说完,他将手一指。
左处一口白玉状的三脚丹炉登时便轰隆一声,万点星火爆射飞出,缤纷而落。
……
……
数日后。
那口三脚丹炉前。
在蒲团处静坐的陈珩忽睁了双目,从容不迫将手往炉盖一揭,同时顶门飞出一道真炁,往炉火处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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