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再能够视物时,身躯中的阴气皆是运转凝滞,亏空了数成,仿是被何物吞食了似,连预备施展的鬼术、冥术,都一时无法打出。
“这是什么妖法?”
一众鬼将大骇,毛骨悚然。
“上!既然给脸不要……那便一起杀了他!”
山壶公亦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鼓起全身力气,默诵了一声法决,只闻一声山崩也似的隆响,便有千口飞针自他顶门浮出,朝向越攸攒射过去!
趁着这抢攻时机,那一众山壶公的鬼将,也纷纷各施手段。
一时之间。
煞气腾腾,鬼光凄凄。
“萤烛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
越攸狞笑一声,不闪不避,直接兜头迎上,一巴掌便将飞针尽数拨开,令其在掌指粉碎。
“遭了!”
山壶公见状一惊,此时却也退缩不得了,只能大喝一声来壮胆。
……
……
约莫半个时辰。
在毙杀最后一头鬼将后。
越攸望向四下的凄惨伏尸,将手中昏死过去的山壶公随意扔掷在地,拾起断臂,重新续接而上。
他面上虽有委顿之色,但见着这幕,还是不禁放声厉笑起来。
这具灵身自从出离了“水中容成度命”后。
除了遇上君尧外,还是第一遭如此吃瘪!
当初君尧的灵身持着“元都斩魔剑”,将越攸一斩即分,几乎当场毙命。
还是陈玉枢分心援手,才容越攸有了喘息之机,于千钧一发之际,催动了临焦岛袁矩所赠的那枚“遁界梭”,脱离了战场,进入地渊。
正如此。
才侥幸存得了这灵身的性命。
越攸并不知他遁离后,陈玉枢和君尧之间的那场斗法,究竟是孰胜孰负。
他先是伤重昏死了数月,尔后为了不至于招惹到地渊内古老阴神的觊觎,只能忍辱改换形体,变化成一条寻常妖蛇来行事。
一边吞食浊阴。
以期恢复君尧留下的伤势。
另一面。
则是在地渊内四下搜寻,不忘将陈珩继续擒回先天魔宗去,献奉给陈玉枢……
实则越攸手上本是持有一滴陈玉枢的精血,只要进入地渊内,精血便能为之指引出陈珩现下所在的方位,无需似无头苍蝇般乱碰。
但君尧的惊天一剑。
又岂是能够轻松抗捱过的?
为了保住这具灵身性命,在进入地渊刹时,越攸已是将陈玉枢的那滴精血给吞食了。
也正因那滴纯阳真血的神妙,他才将能够将两截断躯勉强弥合于一处,保住命来。
今日这桩恩怨,全是他在变作寻常妖蛇寻找陈珩时,被外出打草谷的飞花婆婆无意瞧见,当成了一桩上好血食。
伤势未得大愈。
越攸自是敌不过这些兆鬼,只能狼狈遁逃。
而今神通稍一回复,他便迫不及待前来血耻。
这时在见得众鬼悉数伏诛后,越攸才觉心头狠狠一畅,不由得又是放声大笑。
“总算事毕,也该继续寻找陈珩了,可惜为了活命,我却是吞下了玉枢的精血……
地渊如此广大,没有别的手段,要怎般才能逮住那小崽子?总不能在这鬼地界空耗上个几年的心思吧?”
越攸心中叹了一声,一口将昏死过去的山壶公吞下,运转起搜魂术来。
这些时日,他便是靠着搜魂的法子,观阅地渊鬼物们的生平记忆,看看有无一个是碰上过陈珩的。
只可惜。
事态发展倒是不尽如人意。
却是半个都无……
起初只当是例行旧事,便连越攸都未太过上心。
但随着山壶公的记忆一点点显现。
终于。
当他看得蛟车上那个长身玉立的道人时,先是一怔,旋即拍手大喜起来!
“好!好!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呵!今日这仇却是报得对了!”
越攸不禁手舞足蹈:
“山壶公这鬼物居然将一道神魄寄存在了自己家将身上,而那家将又是亲眼见过陈珩!天数如此,天当助我!玉枢果然是得天命的啊,哈哈哈哈!”
越攸又怪笑几声,并未作罢,继续搜看起山壶公的记忆来。
但这一回。
他却是看得微微一皱眉。
“乔玉璧?我道这六亲不认的疯子怎数年不露面了,原是躲藏在地渊里面?还有什么黄泥海,那头‘祸罗’……”
越攸面色一时万分古怪。
暗自心道:
“黄泥海下的那头‘祸罗’,不会正是陈嫣当年养在身边的那头神怪吧?玉枢在将陈嫣吞吃后,竟没有顺手将这破玩意给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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