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琉璃净瓶的童子骇得几乎哭出声来:
“那该用什么丹药才好啊?”
陈婴见状不禁扶额,缓声道:
“无需什么丹药,他好歹也是个洞玄二重,这世间又何曾有过被气死的洞玄炼师?哪怕一时心绪激荡,走火入魔了,过得一时半会,也能神智清明,自行醒转了。”
他在说完这番话后,那几个道童仍旧是泪眼婆娑,不住叩首哀求。
陈婴无奈之下,只能耐着性子,将手一按,度过一道如重水般深邃寒湿的气机,在艾简体内化开。
在那道气机发出后。
一时之间,整座殿宇都是冷幽入骨,水湿气绵绵遍布,寒冽非常,将几个道童冻得肌体发青,牙关止不住地打颤。
“……”
饶是以陈婴的阴沉心性,还是觉得今日这幕真个是开眼了。
忍笑抬起一指,将弥散流转在外的寒气收了,这才让那几个道童免于冻死在场。
他缓缓摇了摇头,道:
“你们主人虽被玉宸派驱逐,流放到了南域,但好歹也是大派弟子,更是上虞艾氏的出身。身边莫非就没几个可堪一用的使唤童子吗?你们几位的修为,也太低弱了些,也是丟了艾简的颜面。”
那几个道童脸上都纷纷现出愧色,支支吾吾。
还是一个胆大的站了起来,咽了口唾沫,拱手施礼,苦笑回道:
“让这位前辈见笑了,在仆等头上,实还有一个大管事,平日间都是他随侍在老爷左右,只是近日大管事出了山门,分身乏术,才……”
陈婴打断他,道:“艾氏可有仆僮、侍女随艾简来了南域?”
道童呐呐无言,只低着脑袋而已,不敢接口。
陈婴一时心下了然,笑了声。
“看来艾简破门而出的传闻,倒是有几分可信,如今都还未同族中释怀?”
他用手指在椅面上轻轻敲了敲,暗自道:
“可如此一来,才方有我的可乘之机,拉拢艾简的把握,倒是又要添上几分了!”
这时。
得了陈婴的气机助力后,艾简也悠悠转醒。
他咳嗽两声,推开了一众围在身侧的道童,面沉如水,静下心来调息了几个回合后,才神色稍松。
“王述师兄……是谁杀的?”
几个道童对视一眼,识趣地走出华殿外,又将殿门掩了。
在沉默许久后。
艾简才方勉强压下满腔怒气,挥袖将禁制齐开,掩了殿中所有的动响。
做完这一切,他一字一句开口言道:“是谁能以剑术杀了他?是谁竟修成了剑气雷音?!”
陈婴并不急着接口,道:“你如今正是洞玄第二境——摄取五精,还是要将心性定下方是,否则成丹时刻,便是难了。”
“陈婴,哪有空同你来谈玄论道!你既已知实情,又何苦来同我遮遮掩掩!你来此处,不就是想拉拢我?”
艾简冷笑连连,道。
陈婴微微一笑:“不错,我特意来此便是拉拢你,而至于是谁杀了王述,是谁不想让你重回玉宸派……
你实则心头已然是有名字的了,不是吗?”
艾简闻言一怔,目光一厉,沉声开口:
“是谷昭这老匹夫派人下的手?”
在见得陈婴颔首后。
艾简心头怒意更盛,嘴唇都有些哆嗦,新仇旧恨一齐涌了上来,让他额角青筋根根暴起。
谷昭和艾简故去的师尊岳真人,同为玉宸派的长老,且皆在玉宸九殿中的玄教殿供职。
二者为了争夺玄教殿的权位,屡屡多有不睦,明争暗斗多年,便是门下弟子,亦从不来往,可谓是泾渭分明。
而艾简被玉宸派驱逐,赶至了南域,也同谷昭脱离不了干系……
在一次同朱景天的宇外征伐中,谷昭和岳真人主持同一战阵,事后,虽是击溃了朱景天的宗派势力,斩首无数,夺回了一方界空,但岳真人却也因此莫名身陨,魂归太虚。
岳真人同谷昭本就多年不合,这次更是死得不明不白,由不得他的门下弟子不做他想。
在几次状告无果。
又眼见着谷昭毫不留情地夺了原本是属于自家老师的权力,打压异己,在派中风头正劲的模样,艾简终是忍耐不过了。
他虽不能杀了谷昭,替师复仇,却也有其他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