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样的满足结束之后,科波特会比别人更多出许多空虚,因为他从来没有甘心如此度日,他觉得别人肯定了他肯定是他特殊,可转过头来,这特殊没让他好上一星半点。”
“难道那些称赞都是假的吗?难道对我额外的优待也是假的吗?那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他很难不去这么想,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这令他感觉到痛苦不堪。”
“渐渐的,接受他人认同的器官被磨损了,因为只要一被别人认可,他就会本能地想,这认可是真的吗?只有我一个有吗?你不是随机选的吗?认可我会给你带来利益吗?”
“想来想去,总归也不是为了我,他开始拒绝接受这一切,因为只要不从他人那里获得价值满足,他就还能忍受现在的生活,哥谭的底层人总是要学会忍受的。”
“到后来,这种对于他人认同的怀疑变成了一种如影随形的诅咒,科波特无法发自内心的感激一个人的认可,心底总是存着一个疑影,在他的演技尚不成熟的岁月,这会让他错失太多机会,甚至会让他跌落谷底。”
“更可怕的是,他始终是怀疑,而不是弃之如履,如果他自始至终满怀期待的接受,明白论迹不论心的道理,那他一定不会变成一个恶人,如果他早早失望,完全不在乎任何其他人的认同,那他一定会是最优秀的恶人。”
“但是可惜,他走不了极端,在别人认同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第二反应对方有利可图,第三反应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第四反应他看起来那么诚恳,他总是在失望,但又总受到诱惑。”
“甚至就连寻求自我认同,也在他自己内心的国王身上套上了一层又一层他曾经见过的那些上流人士的皮。”
“哪怕是通过幻想自我满足,为了锚定别人对他的认同,甚至不惜否定现在的自己,给自己加上诸多社会认为值得认同的品质,好来说服自己,这次他们总该是真心的了。”
杰罗麦的眼睛向上翻,他早就发现天花板上的神经已经不再动了。
杰罗麦也听得快要裂开了。
如果他自己的内心被这样剖析出来并放在桌子上任人品尝,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他对面的这个男人真的这么做了,还在对方是个正在吞噬一整个餐厅的怪物的情况下。
杰罗麦从后厨的方向,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气,这不是个形容词,而是一种物理学描述,餐厅里开始变得越来越冷了。
“我不认为企鹅这个形象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席勒竟然还在接着说:“可能是他长得有点像企鹅,可能是他走路摇摇晃晃,或是有人这么嘲笑过他,但这不重要。”
“但是冰山这个意象是有意义的,比起炎热,他更喜欢寒冷,但我认为这不太贴切,科波特的野心像是熊熊大火,或许他可能是想让自己冷静点,才想把自己封在冰山里。”
“如果他的神志尚且清楚,那他就应该明白,让自己保持冷静是一种懦弱退缩的倾向,解决不了任何人的嘲弄,面对欺辱,或许还是让对方冷静下来比较好。”
杰罗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席勒轻轻打了个响指,这动作在他做起来总有一种与气质不符的轻佻,但伴随着一缕火光出现,世界变得迥然不同了。
席勒站了起来,拿着手上的这簇火焰,直直地朝着后厨走去,杰罗麦赶紧跟上,结果席勒停在了后厨门前,这个时候地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冰了。
席勒直接把火焰扔了进去。
这火焰其实很小,比打火机略微大点,大概也就能烧一张纸,但是比较麻烦的是它没有办法熄灭,杰罗麦眼睁睁地看着后厨又是结冰又是凝霜又是下雨,这簇火焰就是岿然不动。
席勒靠在后厨的门边探头往里看,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噼里啪啦啪嗒砰的声音。
天花板终于有变化了。
那些神经开始扭曲,逐渐不再按照科学的规律排布,而是变得有些像肌肤下的毛细血管,整个天花板好像变成了一个人苍白的皮肤。
皮肤上开始有了几个突起,然后逐渐变成一张脸,好像有一个活人想从皮肤里挣扎着脱困,因此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而席勒和杰罗麦却都一眼看到了这张脸上醒目的鹰钩鼻,杰罗麦转头看向席勒,用眼神无声的对他说“可真有你的”。
“不学数理化,世界处处是神话,不学心理学也是一样的。”席勒颇为不屑的说,他再次走回餐桌坐下,并似乎是在对天花板上那张脸说。
“我的行为让你想起了那些故人吗?他们从来无法真正的伤害到你,但就如那簇火焰一样,你拼尽全力也无法熄灭。”
“它就那么一直燃烧着,烧到连复仇都失去意义的时间尽头,无法摧毁、覆盖和遗忘,像是把永恒自食的衔尾蛇,从中间剁开了。”
又是八个小时飞机,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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