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刀之上还有一重境界,名为驭刀。”
“人为君,刀为臣,以君驭臣,霸道临身,纵然江山亦可反复,这种境界不是苦修就能够达到的,有人天生如此,不可强求。”
老者的话语好似回音般在莫秋蝉的脑海中悠悠回响,昔日的画面在散乱的刀片中渐渐碎裂。
“以君驭臣,霸道临身……这就是驭刀啊。”
莫秋蝉喃喃轻语,整个人重重地砸入墙壁之中,激起的烟尘散乱,迅速将她的身影吞没。
“师姐,你看到了……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撞上来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啊。”李末口宣慈悲,在第一时间撇清了关系。
天地良心,他站在这里动也没有动过。
他生有慈悲,心向和平,奈何总是有人因他伤,因他死,实在是天地不公。
“……”
花秋醉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转身便要上前。
就在此时,莫秋蝉踉踉跄跄从烟尘中走了出来,她的衣裙几乎被刚刚破碎的刀锋撕碎,只有悬而未断的衣带吊挂着,晃眼的白皙清晰可见,伟大的胸怀呼之欲出。
“年纪轻轻,恐怖如斯。”李末深吸了一口气,走近了两步。
花秋醉一个闪身,便到了莫秋蝉的跟前,一抬手便扯下帘子裹在了后者的身上,挡住了乍现的春光。
“可惜了……帘子……”李末撇了撇嘴。
“好了,到此为止吧。”花秋醉在莫秋蝉的耳边沉声道。
她之所以没有阻止李末出手,也是想要挫挫莫秋蝉的性子,压一压她的锋芒,让其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小丫头,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李末扛着赤龙刀,咧嘴笑道。
莫秋蝉沉默不语,突然,她右手勐地抬起,寒光闪过,猩红的鲜血喷溅而出。
她只是哼了哼,左手的三根指头应声断裂,掉落在地上的血泊中。
这一幕,看得李末目瞪口呆,当即愣在原地,有些摸不清情况。
“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有眼无珠,小觑了天下高手……这是对我的惩罚……还有就是对你的赔礼!”
说着话,莫秋蝉咬着牙,忍着剧痛,将落在地上的三根断指捡了起来,转身离去。
“这……”
李末愣愣地看着莫秋蝉远去的背影,脸上溢满了错愕之色。
“她……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李末忍不住看向旁边的花秋醉,向其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这算是她给自己的一个教训。”花秋醉澹澹道:“别担心……只要不超过一天时间,有人可以帮她接上。”
“我担心个屁!”
李末心中暗骂,想赔礼你来点实际的啊,自残算怎么回事?三根指头都熬不出二两汤。
“来吧,让你看看我的刀庐。”
说着话,花秋醉便带着李末径直走了进去。
空旷的后院插满了断裂的刀刃,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闪烁的寒光晃人眼球。
“这些都是炼断的刀……刀魂已逝,残刀留塚。”花秋醉澹澹道。
“这到底炼断了多少把啊。”李末扫了一眼,根本数不出来。
“炼刀,便如同修行。”
花秋醉突然道:“当年神宗灭法,独留三千山门,天下修士便如同蛊虫一般,三年遭逢一变,彼此蚕食,胜者为王,方能踏入那登天的阶梯……”
“玄天馆!”李末眸光勐地凝起。
“灭法而不尽法……这是要做什么?”
“或许便是为了练出那最大的蛊虫。”花秋醉凝声轻语:“世间修行如炼蛊,这偌大的天下也不过是神宗的养殖场罢了。”
“师姐,你好腹黑哦。”李末都囔道。
“腹黑不怕,肤白便可。”
说话间,花秋醉引着李末最进了她最珍贵的藏室。
这里的刀便是千锤百炼,万磨不断,从众多刀中脱颖而出,方才又资格陈列于此。
刚刚走进来,李末便感受到了一股浓烈浩大的气息扑面而来,无数刀刃齐至,宛若高山横压,让他喘不过气来。
所谓刀山已经,只怕便是如此。
“全都是宝贝啊。”
李末两眼放光,看着一柄柄陈列在水晶盒内的刀,甚至都估算不出能卖出多少银子。
“这位师姐可真有钱啊。”
李末看向花秋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以他玩刀的经验,这里的每一把刀都价值连城,最次的都要胜过当初的赤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