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是从最前边一直杀到最后边,发现眼前没人了又掉头杀回来……
老黄在死尸堆里翻找周全一些尸体,结果,没有找到几个合适的。
然后就抬头冲着钟馗骂道:“切碎了不好敬献给河神。”
钟馗血淋淋的站在当地,几个不良人用木桶装了水正在往他身上浇。
清粼粼的河水从头顶浇下去,沿着甲胄从脚下流淌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血水。
温柔用肩膀碰碰云初,指着站在尸体堆里的钟馗道:“我怎么从中看出一些特殊的美感出来了呢?”
云初道:“没错,这个人就适合跟尸体啦,恶鬼啦,精怪啦,这一类的东西站在一起,并且能形成一幅让人毛骨悚然却又无所畏惧的画出来。”
温柔再认真看了一阵子钟馗,就对云初道:“我去实验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说的场景绘制出来。”
老黄最后没办法,一手提着三颗人头,一手提着四颗人头,在河边摞起来,上了一炷香,等香烛燃烧殆尽之后,就一脚一個把七颗人头都踢进辽河里。
找了一块破布,一边擦拭皮靴,一边对云初道:“当年啊,太宗皇帝东征的时候,大帅就是从这里渡过辽水,直扑玄菟城的。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能否在渊盖苏文反应过来之前,拿下玄菟城。”
云初道:“应该可以拿下来,这一次我们刻意的向北多走了六百里路,避开了辽泽,避开了高句丽人的长城,他们的军队还在长城等我们呢,反应没有那么快。”
老黄丢掉破布站起身道:“看样子,大帅还是觉得上一次太宗皇帝东征的策略没有什么不对的,这一次依旧选择了上一次的进攻路线。”
云初点头道:“我看了太宗东征时期的所有文书,那一次东征之所以失败,非战之罪,而是贞观十九年的时候,大唐太穷了。
太宗皇帝又不能学杨广那样刮地三尺的从百姓口中夺食,所以才退兵的。”
老黄瞅着云初皱眉道:“这话以后要少说,最好不要说,好好地过一天算一天。
就像你现在的军务就是驻守这个通定小城五天,等辎重队伍到来之后,我们再去玄菟城跟大帅汇合。”
云初瞅着盘旋在密林上空久久不愿归巢的鸟雀,叹口气道:“今晚,你应该能淘到不少完整的尸体用来祭奠河神。”
老黄看看在晚霞中盘旋的鸟雀道:“夜晚鸟投林,天马上就要黑了,鸟雀还不回去,你打算怎么办?”
云初笑道:“河北道去年大旱,秋冬无雨雪,今春到现在也不过下了两场小雨罢了,所以……温柔准备等天黑一点就把那片林子给点了。”
老黄瞅瞅那一片茂密的黑松林,砸吧一下牙花子道:“造孽哟。”
云初笑道:“没关系,我们一把火烧掉之后,只要再来一场雨,有又会有树苗从黑土里钻出来,百十年后又是一片茂密的林子。”
折冲校尉骑着马走过来道:“林子里有很多野人,分不清是哪个部族的,看样子是准备突袭我们,将军,火箭已经准备完毕了,是不是这就开始?”
云初道:“那就开始吧。”
张东海答应一声,就一脸狞笑的骑马走了,好不容易洗干净的钟馗也带着他的五百不良人走了。
温柔从城里走出来,举起手中的画作让云初跟老黄欣赏。
画上绘制的是一个红衣乌纱手持斩马刀的钟馗,云初看了一眼就皱着眉头道:“你绘画的本事不如狄仁杰啊,有其形而无其神,别忘了钟馗可不仅仅是武艺高强,人家还有进士科第一。
你只画出了人家的凶恶,却没有描绘出人家内在的才智,我要是钟馗的话,会认为伱绘制的这幅图画是对我的侮辱。
我家里有一幅阎立本绘制的全家福的画像,等东征结束之后,你可以去家里多观摩一下。”
就在温柔准备反唇相讥的时候,无数的火星从平地升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之后就落进了本来就被太阳烤的快要冒烟的黑松林。
这里的松树都是针叶林,树干上有松香,地上有好几尺厚的松针。
沾满火油的火箭不论是落在松树上,还是落在地面上立刻就燃烧了起来。
松林里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奔跑声。
不过,已经晚了,这一片松林最多不过百亩大小,火箭是从四面八方射出来的,而且是由外而内的射击,于是,最先着火的是松林外围,有经验的大唐府兵们在放火之初,就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退路。
云初对老黄道:“一群野人为什么会认为他们可以突袭一支训练有素还作战经验丰富无比的军队呢?”
老黄摇摇头道:“因为正面作战,他们只会死的更快,室韦人总以为他们才是林子里的英雄,却不知,任何一支有头脑的军队都不会钻进密林里跟他们作战的。”
云初指着火焰升腾的松林道:“你是说松林里的是室韦人?”
老黄叹口气道:“这么单纯,还这么勇敢,还喜欢躲在林子里偷袭,除过他们还能是谁呢。”
太阳完全落山了,通定这座小城反而更加明亮了,火光落在辽水上,染红了水面,就像流淌着一河的血水。
一个巨大的火团从树林里狂奔出来,一头扎进辽水里,片刻功夫一头被烧的焦黑的野猪就从水里漂浮上来,正在制作木头箱子的工匠们非常的欢喜,用铁钩子勾住奄奄一息的野猪,齐心合力的拖上来,一个手持短刀的工匠就欢喜的跳出来,将手中一尺多长的短刀从野猪的脖子下方捅进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