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弗朗西斯从士兵们中间穿过。
楚德·奥斯马尔带来的情报让他们提前撤离了营地,也为作战做足了准备。
他们中午吃的东西不多,不能走太远,不过能够选择交战的地点也算一个不小的优势。
一个有坡度和树林的矮丘是他选择的位置。
这里视野很好,他们可以趴在积雪里居高临下地狙击敌人。
不过离交战还有一阵子,救世军的士兵们或倚着树,或坐在灌木前,为自己的武器做最后的检查。
一个靠着树士兵冲地上吐了口唾沫,液体撞在积雪上,很快也开始改变质地:“那两个混球给我们留的时间太少了,不然我们还能做更多。”
“那两个”显然指的是楚德·奥斯马尔和他身边的肥佬。
救世军还需要他们的帮助,但没人会尊重他们。
就算他们是盟友,援助也来得太晚了,哪怕早一天知道本地人的作战行动,他们能做的都比眼下的多。
而也有人认为,如果不是奥斯马尔的特别要求,或许他们生病的人不会这么多。
对于这样的抱怨,弗朗西斯心有同感,当然不会为那对主仆维护什么。
当他经过身边,旁边一名士兵抱着长步枪一边哆嗦一边哀叹道:“我真希望战斗早点结束。这里太冷了。我们还不能生火,我小便时蛋都要冻掉了。”
“如果它要掉了,那就把它托好。”弗朗西斯停下脚步回答他:“这事快不快不是我说了算,得看他们有几把枪。”
另一个士兵替他开口:“肯定会在明天前结束,反正不是我们死完,就是他们死完。”
“今晚要是还是不能住进房子里,我还是死了算了。”
随着这声抱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
“我的背还在流血,之后还说不定会生脓。你说那两个混球会回报我们吗?”
“他们的皮肤连刀都砍不进去,我觉得他们要解决剩下的人也不难。不是还有什么转运仪式么?”
“他们肯定会帮我们的,他们留我们有用呢。”
“嘿,我倒不要他们帮我多少,只要让我在房子里烤火、吃饱饭、喝酒、再找个女人”
“噗——找女人?你先养好你的蛋吧。”
“蛋养不活了可以给我,我这几天都没有吃肉。”
“伱滚吧!”
“.”
寂静的丛林渐渐激起笑声,软化着这里的气氛。
面对士兵们的聊闲和低俗笑话,弗朗西斯没有加以制止,反而自己也参与其中,畅谈起未来的打算。
士兵们在临战前紧张会做出多少无聊的事,这也是抒发压力的一种方式,一直紧绷着神经反而会让他们的情绪低落,状态下滑,最严重的情况可能是临阵脱逃。
这里没有宪兵队,他也不可能真毙了临阵脱逃的人,因为人手太少了,死一个都是莫大的浪费。
“说起来,我们好像有一阵没听到那魔鬼的低语了。”一个士兵突然提到了困扰他们许久却在最近被一直忽略的事。
那“魔鬼的低语”过往时不时就会出现一阵,发作时会同时出现在所有人身上,让他们头疼欲裂,恨不能终结自己的生命,但自从他们逃离萨沙市后就再没有出现过这些症状。
这肯定不是病好了,因为他们还什么都没做。
动乱之屋答应帮助他们,但那是在他们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之后。
“或许是我们这阵子运气好,过阵子就能重新体验到了。”旁边的人迟疑地回答他。
“或许热沃是个好地方。”这个回答得到了一阵“嘘”声。
“这要是好地方,神父都可以在莫寇克的皮炎里住持礼拜了,因为那里神圣非凡。”
另一人在胸口虔诚地画了一个圣剑十字:“用不着走那么远,我们就在这儿祈祷吧,愿天父保佑,别让我们在战斗中听到那低语声。”
这个说法很快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他们一致地安静下来,祈祷着不让厄运突如其来降临到他们的身边。
随着第一个人十指相扣在胸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这么做。
他们放下武器,垂下脸,低沉的祈祷声从嘴唇中吐出,经文中的文字开始在这个小山坡上回荡。
“我行于荒芜的天空之下,然而漆黑的烟雾遮蔽了星光,因为它不容许我将眼睛睁开。痛苦污秽的空气中滋生着孽物,令人视不能见。”
“地上有蛇在毒草上蜿蜒,井边有盗贼杀死企图取水的人,焦渴、饥饿一切的一切都难以忍受,旅行的痛苦令人竭力。”
“当我即将倒下时,我听见了好多的声音,那是同道者的声音。”
“那许多的声音似乎在去除我身上的罪,看不见的同道者们在烟雾中祷告着。模糊的影子在周围飘荡。”
“他们的歌声用的是一种语言,一个调子。”
“我向那些迷雾中的影子问:‘我未曾谋面的兄弟啊,你们如何在迷雾中窥见光芒,看清道路,又要往何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