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食方面花了点时间,克雷顿才出门,大概到了黄昏时分,他第二次走入了老猎人施密特的屋子。
这里和他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别的区别,众多摆设都还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屋内还有其他的猎人学徒在,不过只有一位,显然也不是等他们,而是在等施密特,他看到海德和克雷顿到来后便没有再待下去,和海德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施密特不见了,但黄昏至夜间的巡逻还得继续,他们这些学徒在停止狩猎的时间里得到了乡亲的供给,有义务防备那头怪物的下一次袭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两个人,克雷顿才对这里的气味进行更深层地梳理。
海德和其他学徒有施密特家的钥匙,这是因为他们常配合工作,但除了自己的学徒外,这里对其他所有人而言都是不开放的,包括女人,克雷顿在他的家里没有看到任何女性用品,也没有香水的气味残留。
五六十岁都还没有娶妻,这也是克雷顿不愿意带着唐娜和他多做交流的原因之一。
这么大岁数的男人还在独居,也没有情人往来,这如果不是身体问题,那么他的心理多半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您有找到什么线索吗?”海德问。
克雷顿装模作样地伸手拨动桌上的酒瓶还有刀具,假装自己真的在用侦探的方式检查这里。
“没什么特别的,所有东西都很正常,没有血迹,没有弹孔,他应该是自己走出房间的。”
狼人的鼻翼翕动,分辨着屋中气味,还好最近没有人在这里抽烟,因此这里的气味还算分明,不至于被更浓烈的味道盖住。
“白天有人看到谁拜访过这间屋子吗?”
“没有,我们问过附近的人。”海德叹息道。
施密特消失得太彻底了,直觉让他和其他学徒都感到担忧。
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克雷顿顿了顿,转身从他身边经过,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那么走吧,我们去找你老师的‘城里帮手’。”
海德看着古董商人折返回去,自己也不得不跟上去,但还是有些弄不清他的用意:“我也问过那些人了,他们说没见过老师,而且之前出于某些顾虑,他们从来不主动拜访老师,都是施密特老师去找他们。”
克雷顿戴上帽子拉开门,冷风从外面灌进来,他回头看海德,脸上的神情十分笃定。
“那就是他们撒谎。”
过去的准尉,如今的新晋盗墓贼——温斯顿·让·斯图尔特来过这里。
既然没有新的造访者,那就只有这位的嫌疑最大了。
无论是克雷顿还是海德都知道那伙盗墓贼住在哪里,他们直接按地址过去拜访。
然而他们晚到了一步,那间屋子已经没有人了。
敲门后,出来接待他们的是盗墓贼的临时房东,他看到新访客很是惊喜,克雷顿之前在不少公众场合都有露面,算是这个月知名度最高的外乡人之一,之所以是之一是因为镇上还有一对丑的令人发指的主仆。
“您要租这儿吗?我保证这里比旅店安全多了,小裴伦是个好小伙,但他的防身装备只有一把剑,谁也保护不了,而我这里有两把猎枪.”
“不了,谢谢。”
克雷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之前住在这里的两个男人呢?”
“他们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可能是.”这位房东说到这里也有些疑惑,语句停了下来。
那两个人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行李,似乎是要离开热沃,但镇上除了新来的那些枪手的坐骑,好像就没有别的马匹或驴骡可供驱驰了,他们只靠两条腿能上哪儿去呢?
克雷顿只看他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在他们离开前,有谁来这里找过他们吗?”
“就是裴伦的新租客,住在您旁边的那些人。”
“你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
房东摇了摇头:“我哪敢凑近啊?他们看起来可不好惹,谁知道是不是帮派成员。”
这就奇怪了,克雷顿想象不出救世军找盗墓贼的理由,他们本该早早离开的,难道是有人认出了温斯顿?那个家伙之前和他在不同的地方服役,或许在救世军中有旧识。
救世军拜访了温斯顿,随后温斯顿就去请施密特出门,随后施密特失踪——这几个步骤之间未必有关联,克雷顿虽然起疑,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救世军和施密特失踪有关。
因为无论是从哪一点思考,施密特和救世军都没有交集的理由。
救世军想要快点离开热沃,和施密特交流完全是浪费时间,而施密特要秘密挖掘宝藏,当然也不可能试图和救世军建立合作关系,这些外人的数量太多了,又有武装,即使施密特有本地优势也不可能完全制服他们,挖出宝藏后必须让出更多的利益,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这个老头到底去哪儿了?
伊恩·拉撒路匍匐在河边,头部沉在水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流动的清澈液体吸入口中。
他的衣物已被泥泞污染,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原本打理整齐的金发凌乱地披散开,但他已顾不上整理自己的仪容,镇压身体内的火焰才是现在的第一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