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胖厨子保证了厨房的整洁程度一如既往后,立刻就有一只老鼠在众目睽睽之下,怡然自得地爬到佩替神父脚前,这让他觉得大失颜面。
“这个耗子一定刚来的,您看它那么瘦,肯定是还没吃过这里的食材稍微等一下,我马上解决掉它。”
他向神父做保证,随后蹑手蹑脚地拿起灶台边的火钳,抡圆了膀子准备从后面送这只老鼠下地狱,只要打准了,沉重的铁头一下子就能砸开这颗小脑袋。
但这只老鼠的大胆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那四条裸露的粉色脚爪一用力,竟跳上了佩替黑色的教士服,沿着下摆往上爬。
老鼠没有回应,但类人的指爪依旧紧紧抓着佩替胸前的十字项链,身体在他的手掌里蜷缩,一如虔诚的信徒于神像前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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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替困惑地看厨子,失去了往常的冷静和理性。
吸引它的是神父的穿着,那神圣的形象比其他事物更为有力的抗争着遗忘。
老鼠没有回应,只是顺着手臂继续爬回他的胸口,眷恋地抓着黑色的教士服,更进一步地伸出爪子抓在银十字项链上,专注地投入全部的精神,一刻也不肯离开。
但老鼠一动不动,这些经文并不能让它感到触动。
“真是稀奇,神父,你看看这可怜的瘪肚皮,它该是饿死的。”
“现在知道我的真名的人,大概只有克拉拉了。”他想。
“是这样啊.”
“我马上去。”
神父还没有从重逢的喜悦中脱离出来,他几乎忘了死亡的含义,因为那是不幸的,不该立刻降临在豪恩身上的东西。
佩替茫然地看着它,直到厨子的大嗓门在背后响起。
“神父,餐厅已经布置好了。呃您在做什么?”
那段时间虽然是在异端的地方生存,但餐前的时间却有着令人怀念的安宁。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佩替没有因为厨子的举动发怒,他还在思考。
“我没事。”佩替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双手自然垂下,只是右手握住老鼠的尸体,低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就在见到它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这句话不带恭维的情绪,而是发自真心,毕竟他还没见过在厨房里见过饿死的老鼠呢,他顿时觉得自己关于“它没有闯入厨房多久”的说法多了几分底气。
怎么会有人会思考老鼠的死亡?厨子奇怪地看神父一眼,注意到他手掌上的秽物,因为保全对方面子的想法没有提,只是回答道:“它死了有一会儿了,您摸摸看,它肚皮都凉了。”
“您没事吧?”厨子在旁边关切地问。
“但说不定,做老鼠比做人要好。”他伸出手托住老鼠,在寒风中将温度传递过去。“这回我终于可以带你出来了。在伱失去所有记忆前,我还来得及为你施洗,真正的施洗,就像我的老师对我做的一样。”
“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啊。”佩替叹了口气,“你的人身果然被杀掉了,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