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算死婴吗?”唐娜兴致勃勃地问。
她对于恶魔的理解让她比圣职更能明白黑弥撒的本质。
魔侯也是恶魔,祂们在没有形体的时候只会吞噬意象和思想本身,黑弥撒仪式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完整的祭品。而他们上贡的祭品实际不会消失,因此如果把伊恩当做祭品,他们不用担心他会被拖拽到地狱里去,从此在人世消失不见。
圣职和男巫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思考“吸血鬼新生儿算不算死婴”这个问题。
好一会儿,路易斯才干涩地开口:“这取了巧,或许巴力会同意,或许不会。但即使成功,效果也不大,因为他其实没有真的被仪式的参与者杀害。”
“不对,他实际上就是被你杀死的,你已经把这个步骤完成了,这应该不算取巧。”
杀人凶手和受害者同时出现在取悦巴力的黑弥撒之上,这当然是达标的。
唐娜的直率让圣职沉默了,她提醒了他,他开始感受到心灵的痛苦在向上蔓延,下意识地在胸口划着十字。
“我们得再想一些备用手段。”朱利尔斯说,他已经完全亢奋起来了,语调越来越快:“只是杀一个人根本算不了什么,换取来的力量肯定没法驱散阔克身上的神秘力量。再想想看吧,圣洁和堕落的事物有哪些?”
“这点我想过,一个处女和一个妓女,我们已经凑齐了。”
唐娜把打开的《异教审判事典》扔给他:“就是我,还有瑟兰妮。参与者本身当然也是仪式的一部分,这上面提到过先例。”
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她也没有把自己漏算。朱利尔斯认为她身上有一种古巫师的淳朴。
“那力量的代表怎么选?”
“我们可以用克雷顿的斧子,一件年代久远的奇物兵器绝对够格,而且他白天也不用那把斧子。”
“但我们还需要一个黑暗圣坛,还有被摧毁的珍贵事物,你们带了多少钱?或者珠宝?”路易斯也再次提出要求,这不是为了使得黑弥撒的威力发挥到最极致,他只想让这个拯救过自己的女孩在这份邪恶面前知难而退。
但唐娜不是一般人。
“或许我们可以将两个要求合二为一。”
一个想法就像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似的在她的脑海里打转,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出去。
她攥起拳头,上半身微微前倾,黄亮的眼睛在两个同伴的脸上来回扫视着,微微颤抖的嗓音将这个最具震撼的想法吐出嘴唇。
“你们觉得一座燃烧的教堂怎么样?它既是圣坛,也是祭品!”
这个大胆的建议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听众的脑海中炸响,三个男人同时愣住,即使是无心参与讨论的伊恩·拉撒路在听到这个提议后也转过头张开嘴巴。
朱利尔斯最先反应过来,他激动地上前一步,牢牢抓住女孩的右手。
“克蕾缇希娅,我一直都是您的崇拜者!将来也会是您最热情的崇拜者!”
一座传承了百余年的教堂当然是整个热沃最有价值的事物,而用作圣事的礼拜堂被用来举行黑弥撒也真正摧毁了它的存在意义,这里没有比它更适合加入黑弥撒的东西了。
在唐娜提出这一点前,朱利尔斯根本想都不敢想这件事!
黑魔法的昌盛往往带来神圣的衰落,听到男巫的欢呼,教士仿佛从窒息中恢复,他的身体无力地后退几步,眼睛看着唐娜没有说话,但眼神仿佛已经在注视一个被恶魔附体的人。
他看着那张美丽如天使的脸,忍不住去想——或许他真的已经举行过一次黑弥撒了。
唐娜·贝略就是魔侯派来引他堕落的恶魔。
芭芭拉单薄的身体好像一阵微风,拂过人群时没有收到一丝关注。
她一直跟着楚德·奥斯马尔。
克雷顿·贝略离开后,这个目标就似乎感受到了这一点,绕了两个弯重新向医生家走去。
相比起奥斯马尔的镇定,裴伦看起来有些烦躁,一路上时不时抬手捶打自己的额头,好像心不在焉,但左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可以将长剑拔出来应敌。
芭芭拉听贝略先生说过,裴伦已经被阔克控制了,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由于裴伦没有研习任何歧路,吸血鬼要偷袭杀死他并不难,但她并不想杀死他,因为他是佩罗的亲戚,对他们也很好。
芭芭拉不想杀他,她只能等着两个人走进医生的家。
等到由克拉拉伪装成的阔克向奥斯马尔发起攻击,她就会出手制服他。
很快,奥斯马尔和裴伦就走进了房子。
门关上了。
芭芭拉轻轻地贴在门口,苍白如死人的皮肤代替眼睛成为了她的主要感官。
她能感受到一团温暖的人形在门口活动。
奥斯马尔将他的帽子摘了下来。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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