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连他都有些恍惚,是不是真的弄错了。
因为左群峰深知,以许舒和张泰那点微末交情,张泰绝不敢冒着生命危险,替许舒作伪证。
所以,如果陈副盟主真是许舒,左群峰想不通许舒折腾这么一通,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许兄答应了,左盟主,叫人吧。”
农劲松催促道。
他也很疑惑许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陈敞就是许舒,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任凭许舒怎么折腾,也是决计更改不了的。
“也罢,传张泰!”
左群峰朗声喝道。
老谢应承一声,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今番,左群峰召集的人不少,不仅有各堂堂主,各位长老,最低下探到了舵主一级,但副舵主却不在召集之列。
老谢火速奔向电讯房,一个电报拍过去,立时联系上了定远舵,老谢传达完命令,定远舵回电,张副舵主马上赶来。
摘星峰并不大,但山路奇崛,张泰从定远舵赶来,少说也要半个小时。
乾坤殿中,一时陷入诡异的宁静。
许舒干脆盘膝坐定,闭目调息,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波涛如怒。
如果张泰真的赶来,他最后的计策,也告崩溃。
时间在煎熬的等待中一点点过去,许舒清心诀都不知念了几十几百遍,忽听一声大喊,“金刀盟打上门来了!”
守山舵的蒋舵主屁滚尿流冲进殿来,他喊声未落,便听滚滚如雷咆哮声炸响,“左群峰,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的死期近在眼前。”
咆哮声中,一道人影狂飙而至,滔天气势直冲云霄。
乾坤殿前的小广场上,绿柳盟值守的帮众人数不少,却无一人敢上前拦阻。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钟甄俊脸黑如锅底,如死了亲娘老子一般盯着农劲松低声问道。
农劲松深吸一口气道,“我说这是巧合,你信么?”
钟甄眼中几要滴出血来。
他当然不信!
事实上,许舒也不信!
前文说了,自打混进绿柳盟担任了这个副盟主,许舒就在心中内设了警戒线。
凡有想不明白的地方,皆视作危险袭来。
当老谢传召,说左群峰让他许某人去乾坤殿拜见的时候,许舒想不通为何是乾坤殿。
他故作来了灵感,倚在悬崖边的栏杆旁打坐。
老谢催促无果,只能入内通报,左群峰为打消许舒的余虑,让一众堂主、长老,齐齐来迎接,意在告诉许舒,今天确实有重大活动,故而选在乾坤殿议事。
奈何,许舒早就用观察异能,锁定了黄达发。
当他在人群中看到黄达发也出现时,立时将警兆提到极限。
左群峰还隔在十余丈远,朝他行进时,许舒便悄悄放飞了耳报神。
他选择崖边打坐,正是预备着这一手。
他传给耳报神的信息,正是要秦冰启动一号预案。
所谓的一号预案,是许舒早和秦冰定下的方案,要秦冰通过电讯或者激发震天彩虹(段金刀当初给许舒的示警圆球),来通知段金刀。
并且,一号预案的具体方案,秦冰早通过电讯方式,传达给了段金刀。
只要段金刀接到信息,或者看到震天彩虹激发,便会第一时间杀上柳绿盟,制造混乱。
此番,许舒并无十足把握,确信左群峰是要了结自己,但小心总不会错。
再说,即便错了,成本也不过消耗一枚震天彩虹,外加段金刀率众折腾一通,于他许某人,似乎没什么损失。
所以,许舒毫不犹豫地放飞了耳报神。
然则,许舒更清楚,要顺利完成一号预案,最需要的不是别的,正是时间。
彼时,左群峰率众来请,他依旧非要找寻灵感,逼得左群峰不得不给他十分钟。
及至进入乾坤殿,左群峰会同钟甄、农劲松,正式向他摊牌。
许舒根本不报任何侥幸,更不指望用自己的诡辩,便能翻盘,而是始终在做着一件事:继续拖延时间。
及至最后,他被逼到死角,被强迫摸骨,他还是绞尽脑汁,想到拖延时间的办法:找张泰来摸骨。
唯因他看得明白,左群峰摆出今天的大阵仗,可没通知副舵主一级。
果然,苦心人天不负,许舒处处心机,步步为营,终于熬来了段金刀。
农劲松和钟甄和许舒打过太多交道,受过太多次伤害,两人几乎下意识就猜到段金刀突然杀来,必是许舒做的手脚。
可许舒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他二人打破头也想不明白。
左群峰则怒气冲霄,“姓段的,你踏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上我绿柳盟,当真以为左某人不敢全面开战!”
左群峰喝声未落,隐在暗堂的一干堂主、长老、舵主们一窝蜂全冲了出来。
“公子,无事吧。”
段金刀根本不理会左群峰,当先扣动许舒心弦。
此刻,许舒虽不复先前容貌,但段金刀还是第一时间锁定了许舒。
许舒传出心念,“我无事。”
段金刀传心念道,“姓左的如此昏聩,更兼胆大妄为,不如我火并了他,为公子出气。”
许舒传心念道,“他到底是组织发展的新成员,还是以观后效。”
段金刀心中一苦,自以为搭上海王殿中世家公子这条线后,他无时无刻不忧心左群峰结好许舒。
如今,许舒着人激发震天彩虹,启动一号预案,段金刀心中比喝了蜜水还甜。
“姓段的,你到底作什么妖!”
直到此刻,左群峰还没意识到段金刀杀来,和许舒有关。
“干什么!算总账!”
段金刀阔步而入,身后精选的骨干帮众,紧紧跟行。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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