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跟着笑了笑:「林相高见。」
两个人渐渐开始谈论起来了朝堂中的事情。
林若弗想着朝中的那些故人,脸上出现一丝深深缅怀,他偶尔孤身一人在房里的时候,同样会想着这些年在京都的峥嵘岁月,那在他数十年的岁月里,镌刻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
「除却深不可测的陛下以外,庆国这满朝文武,我所忌惮者唯有三人。」
陆泽听着老丈人的话,主动开口:「监察院那位陈院长算是一个,还有应该就是范家那位司南伯,不知这最后一人又是谁?」
林若弗笑了笑,眉头微挑,语气里带着些许惊讶:「哦?」
「殿下能猜测陈萍萍并不意外,可范建那个一贯不显山不漏水的家伙,又是如何猜到的?」
陆泽起身,来到窗边,透过窗纱,望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他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司南伯跟父皇是一起在诚王府里长大的奶兄弟,这些年庆国之所以能够撑起一场接着一场的战役,跟范建把握着户部钱袋子有着很大干系。」
林若弗心中惊讶更甚,显然没有想到陆泽连当年那般隐秘的事情都知晓。
不觉间,他眼眸里闪过一分忧色。
陆泽似乎知晓了老丈人此刻心里的想法,他转过头来,脸上挂着笑容,很是和煦:「岳父大人莫非在担忧十六年前那档子事?」
林若弗叹了口气,没料到陆泽会如此直接说出来。
当初京都流血夜震惊了整个庆国,无数王公贵族们被杀的人头落地,不少有名的府邸里甚至连鸡蛋都被摇散了黄,而那个流血的夜晚里,又以皇后母族居首。
陆泽摇了摇头:「我并未把过去的陈年往事放在心上。」
皇后那边不时的都在提醒陆泽,不要忘记如今的东宫权势都是建立在无数亲族尸骨之上,陆泽承认这个事实,他的各种行事自然不会受到这种事情的影响。
但当年旧事不可避免的在影响着后人。
至少范闲那边的人很不乐意看见陆泽登上那个位子,而陆泽也从来都没有把陈萍萍、范建之类的人当成自己的助力,陆泽甚至连庆帝这个老爹都信不过,更何况是那些有着旧怨的人。
林若弗知晓陆泽说的是实话,默默点了点头。
对于当年京中发生的诸多事情,就连他这个在朝堂上稳坐相位多年的大人物察觉到其中种种以后,都不免有些心惊,他想要看到的自然是陆泽能够顺遂的登上那个位置,而在这其中,能够少生些事端自然是好的。
主要是,林若弗对于宫里那位皇后的智商也了解一二。
「岳父大人还未说,第三个人是谁?」
两个人接着刚刚话题聊了下去。
林若弗开口道:「是秦家那位老爷子。」
陆泽点了点头,并不意外:「秦家老爷子虽然这些年极少上朝,但说到底也是枢密院的正史,算的上军
中头一号的人物,门生故旧遍布军中。」
林若弗盯着陆泽,忽然笑了笑:「但这时候忽然我觉得,殿下或许比他们都要可怕。」
陆泽眉头皱起,很是疑惑:「何处此言?」
「直觉。」
林若弗不再多言。
只是却想起来了当初在京都府上见到陆泽的那天午后,后面在回到梧州以后,林若弗才能够渐渐琢磨出来其中的一些味道,陆泽在京都诸多事情里似乎都展现出了令人意外的许多东西。
「我离开京都之前,曾经有过安排,所以文官一脉里投入东宫的人屈指可数。」
「这一点,还请殿下见谅。」
陆泽微微点头。
他自然知晓这些年老丈人在朝中势力不弱,哪怕他这个主心骨被迫离开京都,但手下还有着不少真正可用之人,但这些人里投入陆泽麾下的屈指可数,陆泽早便知晓是梧州老丈人的意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