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一怔,暂时松开薅着杀气的手,熟练地露出了困惑且无辜的表情。
琴酒手指搭着扳机,另一只手把玩着一盒火柴。
想起乌佐刚进酒窖时说的那句话,他幽声问:“你一直处在警方的视线下,而且被隔断了通讯,应该没看到过那张举枪射击的照片……你怎么知道皮斯克活不成了?”
……除非皮斯克的死,根本就是乌佐动了手脚。
就算没有,至少乌佐也知道那张照片的存在,但他没有处理。
“……”江夏不太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盼开箱皮斯克盼得太久,几乎已经把这当成了默认事实……
旁边,伏特加砸酒瓶的声音也是一顿。紧跟着,黑衣大块头猛地用一种“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偷瞄向江夏,并开始祈祷大哥在愤怒之下,枪械走火。
然而,悦耳的枪声并没有响起。
反而是琴酒在察觉到砸酒瓶的停顿后,瞥过来一眼,冷声催促:“干你的活。”
“哦哦。”伏特加匆忙回过头,继续哐当哐当砸着高酒精度的酒,同时努力竖起了耳朵。
很快,乌佐的声音响起。
令伏特加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做坏事被当场揭穿的心虚,反而相当平静:“我在走廊里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琴酒听着这个回答,略微蹙眉。进入酒窖之前,他为了确认退路,也为了防止被人尾随,习惯性地看过两边。那时走廊上并没有人。
而他又只在刚进门没多久的时候,对皮斯克提到过记者和底片的事。乌佐如果想听到这条消息,恐怕要用冲刺的速度才能赶上,可刚才,走廊里没有类似的脚步声。
……不过,一壁之隔的楼上,倒是始终有人来回走动交流,颇为嘈杂。如果乌佐脚步放得够轻,被杂音掩盖,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他看上去确实很轻盈。
另外还有一点佐证。
琴酒知道,自己为了节省时间,在灭口皮斯克这种令他不感兴趣的目标时,一般都会直接动手,很少浪费时间告知那人他被灭口的原因。
实际上,要不是刚才他在楼顶吹了大半天寒风,还一念之差放走了追索许久的猎物,需要急需一些愉快的事调节心情,琴酒根本不会跟皮斯克废话、也不会通过欣赏皮斯克从镇定到惊恐,再试图挣扎求生的有趣表情来进行娱乐和放松,而是会公事公办地问出情报、把人打死。
……也就是说,以乌佐心思的缜密程度,如果不是真的听到了相关的对话,那他更应该编一些其他不容易被揭穿的借口,比如皮斯克离开后,他从关系不错的警方那里得知了相关消息之类的话……而不是冒着这种当面撒谎的风险,说他听到了对话。
琴酒得到了还算合理的说法,放低了枪口。
同时不甚在意的想,其实就算真的是乌佐干的,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现在看来,皮斯克比他想得更加废物——如果皮斯克自己提高警惕,及时处理掉记者、准备好手帕,那就算有人使绊子,他也根本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说到底还是才不堪任。没什么本事的人吃着组织的资金,用着组织的人脉,几十年才混到这个位置,却不想着怎么为组织贡献,反而听说皮斯克还想给自己的下一代洗白……
琴酒想着想着,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暗暗点了一下头。仔细想想,今晚皮斯克死在这,或许其实是那位大人乐意看到的结果。
据琴酒所知,今晚还有不少其他的紧要任务,但boss却在皮斯克的失误刚刚暴露时,就反应迅速地立刻发来了灭口的指令。而且这次行动,竟然让皮斯克独自负责最重要的“暗杀吞口议员”的部分,反而让其他年轻力壮的干部只负责清扫其他一些杂鱼……
琴酒沉吟片刻,收束思绪,不再继续揣测。
旁边,高浓度的酒液已经流淌一地,并有所挥发。
琴酒抬了抬手,让江夏和伏特加离开房间。
他自己也走出去,擦亮一根火柴,向后丢入酒窖。
大火呼地升腾而起,以飓风般的声势吞没了半个酒窖、迅速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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