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集与陈凌方一路行至华阴城下,华阴守军见状即向值守的黄宣禀报。过不多时,但见黄宣身披甲胄,手持铁脊蛇矛,出得城来,身后跟随步卒近千。
“尔等逆臣欺我大军无人?区区几百兵马便敢攻我城池?”
“劳烦将军前去通禀云瀚王,陆集、陈凌方二人求见。”
黄宣听罢,不敢大意,即回城通禀。不多时,只见一众文武出城,云瀚王灵动携众走在面前:
“陆指挥,此来所为何事?”
陆集向前几步,灵动一旁的曹锋手握钢鞭护在灵动身前,却被灵动拦下。
“某原任雷殿兵部侍郎,家父乃是大明太保陆盛,只因公孙氏下旨,将某迁至副指挥之职,令某南下领兵,某本意不愿抗拒天兵,只恨身仕伪朝,逼不得已。如今封山傲这老贼逼人太甚,诬某逆反,实走投无路,现欲委身云瀚王麾下,做一步卒足矣。”
陆集说罢,只身下拜,陈凌方与一众步卒皆跪拜。灵动长叹一声,说道:“公乃名士,奈何深陷污秽之中,此时悔之不晚。”说罢正欲搀扶,但听身后金圣杰说道:“王且三思,以防有诈。”灵动驳斥道:
“此大明之能臣,吾深信之!”
说罢便将陆集搀起,陆集连声道谢,止不住泪流满面:“今日方投明公麾下,某屡屡抗拒天命,请先治某之罪!”
灵动听罢,拍了拍陆集肩膀,正要携众人入城,却见马飞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陆集手腕:
“陆大人,家父究竟如何?”
陆集盯住马飞,讲道:“马将军自投云瀚之后,老将军便被囚于监牢,死生不知。以某看来,凶多吉少。”
马飞听罢,未曾言语。众人入得城中,灵动命人设宴,为陆集、陈凌方洗尘,却被陆集拦阻:
“大王,酒且稍迟,某有一事通禀大王,雷殿遣右羽林将军曾思良率军八万来援,现已到增城,还请大王早做准备。”
“不过区区八万援军,比不上陆将军一人哉!”灵动听后笑道,身后金圣杰看了一眼许净,许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言,于是金圣杰便开口讲道:“若真是曾思良前来,大王还需小心提防。”
“右相何意?”灵动满脸疑惑,“莫非此人可抵千军万马?”
“大王可知风林渡一役?”金圣杰问道。
“风林渡?”灵动思索片刻,“曾听家父讲演兵法时说过,是明十四世成帝时,川印起兵侵扰边境,我军与其会战于风林渡,水淹敌军三十五万,一战摧垮川印几十年基业,后向我大明称臣。”
灵动说罢,方琼附道:“风林渡一战我也参与其中,成帝在位之惠通十三年,川印起大军近五十万,分六路攻打我大明,方某携众死守,将战事拖入僵局,后雷殿与云瀚援军汇入,方才转守为攻;若未记错,雷殿当时领兵者便是左右羽林将军华泰与曾思良。”
“惠通十三年,本王不过八岁。既如此,方将军应知曾思良虚实?”灵动问道。
“当年本将年至二七,不过也已戍边近三载,曾思良领精兵五万增援,我军率部佯攻,用计将川印军引至风林渡,然后……”
说到这里,方琼突然停住,似乎不太愿意再讲。灵动见状急忙追问:“然后呢方将军,风林渡一战究竟如何神迹,能决水冲溃三十五万大军?”
“大河之水天上来……”
“大,大河之水天上来?”灵动听罢甚为不解,双眼紧盯着方琼,似在催促他快些言讲。
“是的,我率部将敌军引至风林渡,只见曾思良率百余骑候于渡口,当时正值深秋,十数日无雨,河水早已干涸,我等从河床过岸与其合并一处,亦不过数万人。敌众至,欲过岸袭杀我军,本以为会葬身于此地,不曾想……”
说到此处,方琼又顿,灵动见状急讲:“但说无妨!”
“曾思良策马上前,口中念咒,原本秋高气爽,霎时间风雷大作、黑云攒聚,两军皆惊,不敢妄动。但见黑云之中空出一洞,水如江河般倾斜而下,似无限人马杀来,冲溃敌阵。敌军三十余万,多数溺毙。”
灵动听后恍惚片刻,后言讲道:“果真如此,我军危矣……”
金圣杰见状,却是不紧不慢,缓缓讲道:“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曾思良有此神迹,应是承水神共工之神祇,身具操控洪水之能。”
“既如此,应如何对敌?”灵动见金圣杰似对曾思良甚是了解,急忙问道。
“却无良策,”金圣杰苦笑道,“只得多囤备些沙土,以防其引水溃城。尤其此时正是严冬,一旦华阴被水所没,顷刻便被冰冻,求生难矣。”
灵动不语,许净见状讲道:“我军还需严加戒备,多遣探马,早做准备,如此不至失城。”灵动听罢稍感宽慰,便命各营加强戒备,城外探马布至华阴城外三十里,日夜巡查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