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第三十一章 程太守醉酒斥上 沈剑星大意遭伏(1/2)

云瀚军帅帐之内,灵动坐于正中满脸愠色,左右将官皆一言不发,直直看着跪于正中的黄宣、陈珲二将。

“华阴大军寅时杀到,大营未有防备,致使死伤惨重,警戒营为何未报?”灵动阴沉着脸,自北上以来,云瀚军可谓一路凯歌,虽在几处受阻,然从未像今日这般损失重大。

陈珲低着头,瞥了一眼黄宣,正要认罪,却被黄宣抢先一下开口:

“末将按令,于丑时末到前营换班,敌军轻骑于寅时来攻,我军将其击退后,陈将军自作主张撤去多数哨岗兵丁,以致警戒营被袭,不能向大营通报敌情。”

黄宣所言据实,陈珲也无甚辩驳,只是心中对黄宣甚是怨恨,毕竟自己交代和旁人言讲,性质还是有所不同的。

“右丞所托,尔等竟如此阳奉阴违,黄宣虽无过错,巡查不及也是有罪,当责军杖四十。”灵动转而看向霍方,“陈珲轻敌而怠命,得令而不行,以致今日之败,折损八万余众,按令当如何?”

霍方脱口而出:“按令当斩首,以诫各营。”

灵动侧过脸去,抬手摆了摆,霍方即命人拿下陈珲,正要推出帐外,马飞率先起身下拜:

“还请云瀚王恕陈将军死罪!”

灵动见马飞求情,便先让押解之人退下,而后问道:“有何情由可免其死罪?”

“我军虽败,元气未伤,当重整旗鼓以攻华阴,陈将军骁勇无匹,一时疏忽而致我军失先机,然战前斩将于军不利,不如以戴罪之身从征,立功而抵死罪。”

灵动听罢,向一旁的卢迪问道:“左相以为如何?”

“马将军所言甚是,依我看,大战在即,二人杖责也先一并压下,大王以为如何?”

“好,既然有左相和马将军求情,便暂且免去责罚,警戒营仍有你二人轮番值守,三日后随大军齐攻华阴城!”

华阴城内,陆集与城中各官员在推杯换盏,太守程督贺道:

“副指挥使真乃神人也,以少胜多,以下官看,其功不下于怀威王也!”

“程太守过誉了,广夏军悍勇甚于南军,今日也不过是取巧而已,未曾伤其根本。依我看,南军不日便会直攻华阴,我等只需坚壁清野,据城死守便可!”

程督似醉了般,起身摇头晃脑,一手持酒盏,一手胡乱挥舞,口中说道:“无甚好怕,有、有副指挥使在此,华阴牢不可破!”说完,又直直坐下,沉吟半晌,讲道:

“就算是守不住华阴,我等开城献降,也不失为富家翁也……”

“程太守!”陆集用手端着酒盏,朝桌子砸了几下,示意程督不要再讲了,而程督非但不领陆集的情,反而更是借着酒劲儿喝道:

“副指挥!大明延绵三百余年,威震海内、四方臣服。如今北边怀威王与广夏王僵在燕州,南边你副指挥拥大军堵在要口。可陆大人不要忘了,如今之势,那孟国、赵庆、川印可会无动于衷?哪一个无不是我等如砧板上之生肉,欲分而食之。国盛而裂土,以强而败亡,公孙氏已是墙倒众人推,其势便在眼前,陆大人还要阻义兵于城外,真乃灭国第一罪人!”说到兴起时,程督竟直接站起身来,手指着陆集呵斥。一旁的陈凌方正欲阻止,却被陆集拦下:

“而今大周承大明之疆土,又是禅位让贤,程太守不该有此质疑,双王也应各自理好各自封地军政要务,而今南北齐齐犯境,肆意诛杀臣民,便是叛乱。我等食君禄,自当为圣上解忧。今日程太守醉饮甚酣,本官初到,不追究你酒后失言之罪,往后还要慎言!”

听得陆集已赦其罪,也纷纷劝说程督,不承想程督却绕过面前酒桌,直直走到宴厅中央,大声喝道:

“既食君禄,那便告诉下官并厅内诸位,陆大人为官多年,汝食何君之禄!”

程督一番话,驳得陆集哑口无言。只因此间此景,不正如陆集接旨后与妻交谈之时?只不过如今程督成了当时的陆集,而陆集却成了当时的秦玉淑。想到这里,陆集不由得以手掩面,竟不敢直视程督。各官员见状,也停杯下箸不敢多言,过了好半晌,陆集才缓缓开口:

“陆某已有言在先,不治你失言之罪,望程太守酒醒后好好悔过,勿要再言此逆反之词……”

程督听罢冷哼一声,头也不回便出离了宴厅,宴上众人也纷纷起身拜别陆集,只有陈凌方还坐于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