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之塔于冲萨河畔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笼罩着附近的区域,守卫森森,如刀枪府库般充满着秩序感,长长的石板路两侧排满了装备齐全的士兵,将军本人走在前面,亚伦和竖琴手头目布鲁斯南跟在后面,埃莉诺等人紧随其后。
解除了恶魔王子变身的安诺明正在体会着自己的新力量——亚伦赐予的奸奇之眼射线在斯卡文鼠人中形成了变异,奸奇的力量并非毁灭性的轰炸,而更多体现在扭曲、邪恶、变异之上。
安诺明真的很想将自己的父亲塞利姆七世变成一坨混沌卵,只是他的父亲塞利姆七世非常谨慎,六班守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换班,没有留给安诺明任何复仇的机会。
这也就罢了,安诺明本来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和塞利姆七世耗下去的准备。
反正他变成恶魔王子的目的就是复仇。
然而,这段时间在整理了关于母亲的遗物时,安诺明却意外地看到了母亲留下的一些记录。
他的母亲不仅对塞利姆七世没有任何怨恨,反而始终爱着大帕夏,在安诺明的母亲看来,大帕夏愿意宠幸自己那是她的幸运,是她的无上荣光,她一个出生低贱连妾室都配不上的女佣居然能怀上塞利姆七世的孩子,这还不能说明她的荣耀么?
母亲一直都是爱着父亲的。
这让安诺明感觉到非常痛苦。
他复仇的合法性来自他的母亲,为此他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杀死他的三个哥哥,并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了正义处决。
但现在问题来了:如果他还打算朝着他的父亲复仇,他就等于违背了母亲的愿望,如果他不打算继续朝着父亲复仇,他就等于失去了战斗的理由和借口。
这些事都让安诺明感觉到了疲惫。
塞利姆七世真的十恶不赦么?
他不知道。
到底是应该遵循母亲的愿望放弃向父亲复仇,还是应该违背母亲的愿望为了母亲的死而杀了父亲?
安诺明也不知道。
出人意料,今天遇到的这位凯瑟里克-索姆将军给安诺明的感觉就和他的父亲塞利姆七世的状态很像——无助、空虚而且疲倦,恶魔王子看着前方尽量挺直腰杆的凯瑟里克将军,总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父亲的背影。
恶魔王子忍不住想到:月出之塔的领主该不会也有一位想要杀死自己的父亲的逆子吧?
怎么可能!肯定是我想多了!
不过将军阁下的情绪倒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亚伦主动说道:“阁下,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凯瑟里克将军顿了一下,不太自然地挥了挥手:“是么,连你也看出来了?圣母苏伦在上,这段时间我失去了太多。”
“梅洛蒂亚,我的妻子,伊索贝尔,我的女儿,她们先后离开了我,她们的离去像是在我的心中深深地扎了一把刀,如果我不是还有职责在身,我的灵魂随时都准备好和她们一齐离去了。”凯瑟里克将军叹了口气:“苏伦在上,为什么这种不幸会发生在她们的身上,为什么我不能替代她们去死?”
说完,老将军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亚伦阁下,你是月之少女的选民,你一定有东西传达,对么?”
“我很抱歉。”亚伦能感觉到凯瑟里克心中的怒火和无尽的空虚,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我和你一样,萨利安家族自先祖柳多尔夫开始尊奉月之少女至今已经七百多年,我也曾遭遇过失去双亲的痛苦。”大风小说
“如此痛苦,如此痛彻心扉,人们应该如何对抗这种仇恨?”凯瑟里克点头表示同意,亚伦的事情让他感到了些许慰藉,不过老将军还是用不悦的口气说道:“为什么当一个人说起自己的不幸时,其他人也总是喜欢撕破自己的伤口展示自己的不幸好让别人得到些许慰藉呢?这不仅毫无任何作用,而且还会加深彼此对不幸的记忆,最终变成更大的不幸。”
“如果这是月之少女的意志,那么我宁愿遗忘。”凯瑟里克最后说了一句,示意他不想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宁愿遗忘是么?亚伦叹了口气,生命中总是有很多不幸,有些人喜欢遗忘,有些人却一生都将其铭记在心。
白银圣母、银月女士、月之少女分别是苏伦麻麻的三种面相,似乎祂更喜欢以白银圣母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过凯瑟里克喜欢用月之少女来称呼苏伦麻麻,应该是老将军平时崇拜的是月之少女的面相。
“不说这个了。”凯瑟里克示意亚伦等人就坐:“说说你们对这群鼠人的了解吧!最近,附近的巡逻队已经汇报了一些传闻。”
一份文件被丢到了桌子上:“喜欢yesyes的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