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安王一眼,就将这漫天的云雾散去。
只留下一缕缕澎湃的气血自公子将栖身后如浪潮一般流淌开来。
浪潮浸斜阳,千里溶溶,一望无际。
虞东神持枪,身后十九马前卒各有气魄酝酿。
那地藏佛子手上还缠着着一串念珠,身上黑色的袈裟令他多有几分神秘。
而天上来客之首,那负剑的少年也若有所思。
这真空所在,杀机弥漫,来自北秦大公子,来自那些天上来客。
地藏佛子面色从容,神色多有几分悲天悯人,可他身上偏偏覆盖出一朵朵云雾。
震耳欲聋的诵经声传入众人耳中。
“大神通……地藏四音。”
虞东神默默从身后解下银枪。
十九马前卒中有人持弓,有人拔剑,也有人安然下马半蹲下来,轻轻指点大荒山。
于是,大荒山周遭传来阵阵轰鸣声,继而大地上裂开裂缝,从中爬出巨大的土巨人。
……
神通、玄功!
雷霆、烈火!
元气、神念!
气血、剑气!
就大荒山山巅上,风云再来。
公孙素衣握拳,以他为中心十丈方圆之内,气流转动化为一片混沌。
她分手间,手上多了一枚扳指,公孙素衣将那玉扳指戴在右手拇指。
一时之间,那混沌更为混乱,拳意凛然如同电。
“帝相!”
陆景右手按在斩草刀上。
他的目光越过站在最前的北秦大公子,直落在公孙素衣身上。
举世的年轻天骄,世人最为熟知者莫过于北秦大上将之女公孙素衣以及大伏中山侯荆无双。
陆景身在太玄京,也早已多次听过公孙素衣的名讳。
可当公孙素衣握拳,同样身在大荒山山巅的陆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公孙素衣周遭明与暗仿佛在重叠,公孙素衣的身躯变得模糊起来。
踏足第八境,便可元相引帝相,有大机缘者甚至主相引帝相,成为帝相修士。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重安王。
重安王真正巅峰时,一身凝聚九帝相,除却人间四帝相之外,天上十二帝相中他亦得其五!
这也令他与人间几近无敌。
而公孙素衣这等天骄虽然年轻,自不可比拟重安王,但却也绝不可小觑。
所以哪怕征战多年的重安三州十九马前卒俱都汇聚于太华山上,哪怕重安王世子手中还有一杆真正的神枪,虞东神与苏女江河、陈鱼龙二位老将,以及十七位重安三州修为强横的马前卒,也全然不曾怠慢。
太华山山巅上,一时之间所有人俱都无言。
公子将栖气性悠然,他就站在漫天的风雨中低头以望陆景。
他身后的气血几乎与天边的晚霞交融在一起,美不胜收。
宁严冬额头不由流下紧张的汗水。
他年岁不长,已然踏足照星境界,本以为是先辈的规矩束缚他于太华山,本以为他只要下了太华山,哪怕天下坎坷在他脚下也尽是坦途。
直至此时,当佛经声震耳,当元气神通呼啸而至,当公孙素衣、公子将栖二人身上的气血开始波动。
宁严冬终于明白……天下广大,强人无数。
而更远处一座山峰上,一位黑色高帽上秀着锦鸡的女官正望着大荒山。
而女官身旁,眉心有一枚金色印记的女子穿着一身服皇大衫,身上披着深青霞帔,长发却随意被一枚金色的簪子拢起,仔细看去还能看到那金色簪子上篆刻着金云霞龙文。
这正是南诏皇室用的贵文。
“北秦公子将栖以言语威胁,却迟迟不曾动手,无非是想要以气魄压住那位陆景。
却不知是想要从陆景处得到些什么。”
锦鸡女官看似年轻,可声音却已经十分苍老,眼神中偶尔闪过的沧桑,透露出这女官年岁已长。
不知名讳的南诏公主婉约一笑,道:“无论是什么,这位书楼陆景先生都处于下风。
大荒山上除了那马夫以及虞东神、十九马前卒之外,其余人物都想要杀他。
地藏佛子也好,那云中的天上来客也罢,修为俱都高深非常。”
“如果陆景年岁与他们相近,陆景必不会败给他们。
只可惜陆景还太过年轻,莫说是与公子将栖、地藏佛子比,就算是和最为年轻的公孙素衣与我相比,都要少出**岁。
北秦大公子在刻意压他的气魄,威胁之后反而不动手,令陆景气性渐弱……看来公子将栖对于陆景确实所谋甚大。”
锦鸡女官点头,又询问说道:“公主,那感通拂尘就隐于大荒山上空云端……要强夺?”
南朝公主思索片刻,却微微摇头。
她眼神清亮,道:“仔细想来,陆景与北秦道不同,又成了大伏的叛臣,海上还有落龙岛想要杀他,重安三州自顾不暇,西域三十六国有一位中山侯天资与他平分秋色,又是盖世的将军,压他一头。
偏偏父王礼贤下士,励精图治,南诏已经今非昔比……这番来大荒山倒是来对了。”
锦鸡女官顿时明了过来:“公主想要相助于那书楼陆景?
不知可会触怒大伏?大伏毕竟是上国。”
锦鸡女官有些担忧。
反倒是南诏公主却道:“灵潮将起,天下将要更乱。
此时若是不招揽真正的天骄,下一次灵潮,南诏是否还能存在还是两说。”
“我打算看一看这场大战究竟是否能打起来。
若是公子将栖动手,他与公孙素衣、百里视、项无忌只有四人。
可就算重安三州十九马前卒天下闻名,人多势众,就算虞东神手上还有一杆神枪,就算其中还有陈鱼龙、苏女江这等支撑重安三州不败的人物,只怕他们也讨不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