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青石桌案旁,一身土布军装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文忠明正在沉思。
这一年的时间对文忠明而言绝对是不堪回首的。
作为昔日钢铁联盟重点培养的战争人才,作为北方钢铁联盟军队序列之中的一员,文忠明聆听教诲刻苦磨砺,向来是忠于钢铁联盟的,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可是自己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走到了这一步田地了呢?
真的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怔怔发呆的文忠明完全没有心思处理事务,哪怕桌案上堆满了文件亟待批复。
此时此刻,文忠明陷入了忧思难忘悔恨煎熬的记忆之中。
趁着办公室内没有其他人,文忠明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项链。
白银的项链下方吊坠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银盒子。
文忠明小心翼翼打开银盒盖子,露出了里面像素模糊的照片。
照片里,一个端庄贤惠的年轻女人正抱着婴儿冲着自己微笑,那份热情,仿佛斯人就在眼前。
看着照片,文忠明怔怔发呆,不禁眼眶有些微红。
毫无疑问。
照片里的女人就是自己心爱的妻子,妻子怀中的婴儿自不必说,就是文忠明的骨肉。
一年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啊。
以北方钢铁联盟的做派,妻儿大概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文忠明叹息,内心就无比酸楚。
人生总是世事无常。
昔日自己也曾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离的。
可谁人又能料得到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呢?
……
正在文忠明心有哀思意乱人迷的时候,办公室们外走进来一名副官。
“长官!”副官敬礼。
一声长官将文忠明从重温的美好记忆中拉了回来。
文忠明收起项链,然后变回了杀伐果断的辣个男人。
“有事就讲,有屁就放!”文忠明冷冷说道。
驭下极严厉的文忠明在手下面前向来不苟言笑。
手下副官有些战战兢兢说道:“长官,士兵闹腾得很厉害,您可能需要出面弹压一下。”
“他们闹什么?一天天的有完没完?有这个闲心还不如躺尸来得快活。”文忠明怒斥道。
副官叹了口气说道:“士兵们表示寿江这里的伙食太差,要吃肉没肉吃要女人没女人,日子过得太苦,大伙儿申请想要换防……大家想回龙山!”m.
听到这话文忠明火冒三丈道:“看来这些孬兵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提出这名无礼的要求!真是翻了天了。”
副官被吓了一跳!
然而副官不知道,这属于是文忠明无能狂怒了。
以文忠明的资历和地位,在军队序列之中当个团长才是标配,而今他只是领营长的职务,率领几百个老兵油子驻守寿江,分明是被发配的节奏啊。
文忠明不只是生别人的气,更是生自己的气。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老子如果有能耐,也不会被发配来这贫瘠之地驻防了,老子自身都难保,怎么管得了他们!”这才是文忠明内心真实写照。
副官苦哈哈道:“营座,您也不要冒火,寿江这一亩三分地实在是太穷了,穷得叮当响,好多士兵连配发的皮带和皮鞋都煮来吃了,大家都没办法啊。”
听到这话文忠明彻底没了脾气。
“我早就给上峰说过,寿江这个聚居地穷得荡气回肠,压根就没有驻守的意义,这里根本就养不活几百个大头兵,更何况,这里还有两千多个原住民天天张着嘴……这里的条件,根本就养不活这么多人啊。”
“那您拿个主意啊!我真的害怕士兵哗变。”副官说道。
文忠明想了想说道:“必须找点儿事情给这些家伙做,不然可能真的会闲出事情来。”
就在这时候一名军官急冲冲走进办公室。
“忠明,出事了。”
来人正是驻守寿江的副营长。
白琮,司职副营。
和文忠明不同,文忠明是钢铁联盟正儿八经的军事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而白琮则是从大头兵一步一个脚印靠着军功走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