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温,你说说看,怎么才能让朝廷退兵,不去打淮东?”伯鲁看向了刘伯温。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刘伯温已经是江浙行省的三号人物,兼伯鲁范遥的头号智囊了。
但是,刘伯温这一次却是也拿不出个主意来。
“脱脱,乃是有手段见识的,一般手段恐怕对付不了他,除非陛下不再信任他,才能让他退兵,否则就只能是张士诚硬抗了。”刘伯温说道。
脱脱,可以说是元朝后期的一代名臣了,不仅军政手段不错,而且文史上贡献也很大,再加上得到皇帝妥欢帖木儿信任,一般的手段丝毫伤不到他。
伯鲁皱眉思索了一下,刚刚开口想要说话。
忽然。
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跑进来一个心腹。
“何事慌张?”伯鲁立刻面露不悦。
那心腹顾不得伯鲁生气,慌张的说道:“大人,刚刚得到消息,朝廷命湖广行省平章星吉和江西行省平章庆同,各帅本部兵马十万,顺江而下攻打除州红巾军,将由我部江浙行省供应粮秣补给!”
此话一出,整个大堂内满座皆惊。
“什么?!”伯鲁惊讶不已。
湖广与江西本地的红巾贼也是不少,他们却被调集来攻打朱元章的除州。
再加上,丞相脱脱百万大军南下淮东,这说明蒙元朝廷双管齐下,不打通南北水运誓不罢休的气势。
“湖广和江西的兵马一旦来了,那江浙可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啊,坏了,坏了啊!”范遥顿时脸色苍白。
伯鲁、范遥等人在大都等地都有收买的眼线,既然他们能够有眼线,那朝廷其它官员在江浙也肯定有眼线。
他们干的事情,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也不是没有可能。
伯鲁的脸上也是写满了慌张,“湖广的星吉,江西的庆同,都是出身怯薛歹的人物,若是他们率军前来,不管能不能剿灭朱瀚兄弟,我们集庆可都是危险了。”
江浙行省现在水陆兵马损失殆尽,一旦湖广江西兵马前来驻扎,只要朝廷一纸诏令下来,伯鲁等人就毫无反抗能力。
伯鲁和范遥思量半天,都是拿不出个主意来,简直是欲哭无泪,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二位大人不必惊慌,刘基有一计策,或许可以一试!”刘伯温忽然开口说道。
伯鲁与范遥闻言,顿时露出惊喜神情,彷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伯温老弟,快说是什么计策?”
“对啊,什么计策?”
刘伯温微微一笑,用手虚指向北面。
“若是湖广江西的兵马,被截杀在半途,到不了集庆,岂不就是可以高枕无忧?”
除州城外。
经过小半年的‘打土豪分田地’,除州有半数的土地都是被朱瀚重新分配了一遍。
不仅红巾军的士兵们分到了土地,许多的百姓也是分到了土地。
如今秋收刚过,每家每户都是一片欢声笑语,家家户户也是飘起了炊烟,饭食的香气飘散开来,让人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朱瀚闻到这一片香气,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副帅,为何发笑?”
施耐庵在旁边问道。
“炊烟鸟鸟,大家都安居乐业,所以高兴。”朱瀚笑道。
施耐庵闻言,也是笑了起来,“此事副帅乃是首功啊!”
朱瀚微微摇头,“顺势而为罢了,若不是民心可用,我也没有办法。”
“副帅谦虚了。”施耐庵说道。
“哈哈,耐庵先生,我还真不是谦虚,而是真心实意的话,若是不能顺应民心,再好的政策都是行不通的!”朱瀚说道。
他们一路边走边说,很快就是来到了一处新建起来的军屯村寨。
一面鲜艳的军旗飘扬在军屯寨子的岗哨木楼上,上面写着‘龙兴锦衣亲军’六个大字。
此处正是朱瀚刚刚设立的‘锦衣亲军’的军屯。
在外面哨兵的通报下,锦衣亲军指挥使常遇春急急忙忙从营寨里跑出来迎接。
“末将常遇春,拜见副帅!”
“免礼,都起来吧!”朱瀚点头说道。
他看到在常遇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矫健的汉子,全都是穿着锦衣亲军的新军服,应该就是锦衣亲军里的几个军官。
“谢副帅!”常遇春说道。
随后,常遇春给朱瀚引见了身后的几个部将。
朱瀚对于其中最年轻的一个部将最为感兴趣。
他点点头,对这个部将说道:“你叫做蓝五三?”
“嗯,俺叫蓝五三!”
如今的蓝玉不过是十六七岁,看起来有些瘦弱。
“哈哈,以后当了大将军,这种名字可不好听啊!”朱瀚笑道。
“副帅,这是末将的小舅子,穷人家没有好名字。”常遇春在旁边解释道。
朱瀚立刻就是明白,眼前这个叫蓝五三的年轻人,肯定就是历史上捕鱼儿海大胜的蓝玉了。
大明王朝开国的两员勐将,如今都是在自己麾下了。
“我也是穷人出身,出身不好,可以逆天改命,更何况是一个名字,蓝五三,我替你改个名字,如何?”朱瀚笑着说道。
蓝五三还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向了姐夫常遇春。
常遇春却是大喜,故意黑着脸踢了蓝五三一脚。
“臭小子,还愣着干啥,快谢过副帅!”
蓝五三连忙行礼,“谢过副帅!”
朱瀚装模作样的思考一番,然后说道:“这样吧,你以后就叫做蓝玉吧!玉有君子之德,也象征气节!”
“多谢副帅!”蓝玉大声的说道。
常遇春面露喜悦,感觉副帅朱瀚果然慧眼识英才,他自己也是觉得自己小舅子蓝玉胆气勇武过人,是一个可造之材。
其余的几个部将,朱瀚也是勉励了他们一番。
常遇春此前去了一趟北面的山野林间,招揽回来了三千多丁口,其中一千人编为了新军,训练极为刻苦认真。
朱瀚今日前来,正是要检阅一下的。
不得不说,常遇春这种青史留名的勐将,不单单是作战勇勐,基本的操练治军也是远胜普通人,彷佛天生就是为了这一行而生的一般。
一千人的锦衣新军,不仅行进列阵得法,就连使用火铳等新式兵器也是有模有样,丝毫没有新兵的慌乱。
朱瀚看得非常满意,对常遇春夸赞道。
“做的非常不错!”
常遇春赶紧拱手说道:“末将的本事,全都是副帅给的那本《练兵实纪》的功劳,末将粗人一个,不敢贪图功劳!”
练兵实纪,基本就是朱瀚复制了一遍戚继光的战术记载。
大明王朝最有名的军事着作家,戚继光的着作当然是非常厉害,特别是到了常遇春这种行家手中,那更是效果直接起飞。
“练兵练的不错,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再实战试试了!”朱瀚说道。
常遇春一听,顿时大为高兴。
义军中的各种封赏,可都是跟军功挂钩的。
要是可能在战场上杀敌立功,那可比练兵有意思多了。
“副帅,真的吗?让末将去哪里实战?”常遇春问道。
“徐州的脱脱,已经号称百万大军南下,凭借张士诚的小胳膊小腿,咱们要是不去帮他,只怕他就要被灭了。”朱瀚说道。
“太好了,杀鞑子,我可最愿意了!”常遇春激动的说道。
朱瀚微微一笑,“鞑子可有百万大军,难道你不害怕吗?”
常遇春摇摇头,“杀鞑子,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命,我爹娘可都是被狗鞑子逼的饿死病死的,血海深仇岂能怕死!”
朱瀚点点头,非常认真的勉励了常遇春几句。
义军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出身穷苦的老百姓,他们的家人被蒙元朝廷残酷压榨欺凌,哪一个人不是有血海深仇。
怕死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他们去想。
“好,那我等到战事开始,我就带你们去淮东杀鞑子!”朱瀚说道。
历史上的元军大举进攻张士诚,可是差一点把张士诚一锅端了,如今张士诚不仅是朱元章朱瀚的名义部属,更是重要的第一大财源,自然不能让张士诚被元军消灭。
只不过,朱瀚与朱元章商议过后,也不打算在第一时间就冲进战场。
那样的话,不仅有可能陷入被动,也不利于打压张士诚的实力。
他们最理想的时机,就是元军和张士诚两相疲惫的时候,红巾军再以胜负手的姿态杀进淮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