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段韶入殿参见的时候,作为天子之尊的高洋也从御床站起身来,向着段韶略作欠身,口中笑语说道:“案前仍有几桩积事未了,请兄入座暂待少时。”
段韶听到这话后只能暂作按捺,作拜起身后便退入殿侧一席中暂坐下来。
高洋也并未对段韶有所避忌,抬手示意唐邕等几名臣员继续奏报之前诸事,不时发表自己的看法并作出决断。男儿丈夫自不以姿容为尚,尽管天子仪容确是有碍观瞻,但那自信昂扬的神情、从容笃定的气态,都让人忍不住的心生仰慕,不敢轻慢。
段韶坐在席中听着皇帝陛下快速的作出决断、处理事情,脑海中不由得便泛起旧年天子有些痴愚孤僻的旧态,与今时之精明干练形成了迥然有别的鲜明对比,心内也不由得倍生感慨。
很快,高洋便将诸事处断完毕,旋即便又望着段韶笑语问道:“兄前出城招聚甲伍师众,今已聚甲几何?”
段韶听到这话后忙不迭收敛心神,然后快速的将军众召集情况讲述奏报一番。
高洋在听完后满意的点点头,旋即便冷笑道:“黑獭自以朕今初执权柄、未敢敌之便一反旧态,兴兵来犯,凭其寡弱关西,妄想与我争雄,着实可笑!今亦不必急于迎战,若其当真有胆深入,我自以逸待劳,破之有术!”
段韶闻言后便也随口附和了几句圣意英明的恭维话,略作沉吟后便又趁机讲起了宫外之事:“臣今归宫拜阙,却见宫外多有将士聚立。如今国中正待应敌,群情宜安戒躁,臣斗胆告请陛下,愿为纾解群情……”
高洋听到这话后便大笑起来,旋即便指着段韶说道:“兄久镇此,与群情有通,自当知此群徒何以哗噪宫外。朕赏人用士,岂需此群下进谋?所恃者无非朕新临天下,法难刑重,所以聚作骄横姿态,当真各个该杀!”
段韶闻言后忙不迭避席作拜道:“臣近日奔行于外,委实不知城中群徒衅从何生。待到惊闻,心甚不安,匆匆拜见,盼能籍臣微力、为君解忧!”
“兄之至诚,朕自心知。对此早有处断之计,只是案事繁忙,未暇兼顾。兄今既归来言事,朕便为你了结群众忿声。”
高洋行下殿来,两手扶起段韶,旋即便又说道:“今者在囚群徒,其亲友长官有在外者,劳兄为朕引入。朕将亲自公推其罪,必使其党心悦诚服!”
段韶闻言后便领命而去,来到宫外宣告圣意,很快便从这群众当中召出数百名囚徒亲友,引着这些人又再返回晋阳宫,被几名宦者带路引到一处专用作观赏演武的殿堂前。
此时高洋早已经移驾于此,身着戎甲端坐上方,待到群徒入前拜见,才站起身来喝令将诸触犯宫禁的囚徒引来此间。
不多久,等到那些囚徒到来,亲友相聚后不免便是一阵寒暄,待见这些囚徒只是神情憔悴几分,也并没有什么伤损疾病,这些人才松了一口气,便又叩谢皇帝陛下宽恕之恩。
高洋闻此却冷笑起来,手扶佩刀立于阶上,同时厉声说道:“尔等群徒,恃众生骄,扰朕起居,岂能轻饶!唯念尔等效命日久,各有勋身,便且赐一自救机会。尔等既言宿卫选任不得其人,便各具甲杖,入阵争斗,活者重赏,死不足惜!”
众人听到这话后,顿时脸色剧变、满是惊容,下意识便想要摇头拒绝,然而这却由不得他们,此间殿堂内外有数千名百保鲜卑与汉儿勇士等宿卫之众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
随着高洋一声令下,又有军卒从殿后搬来大量的甲具刀槊等军械,全都堆积在殿堂前。旋即更有宿卫之众持刀相逼,喝令这些卒众们各自入前拣取武装。
段韶也没想到高洋所谓的处断之法便是如此,本来想要开口劝说,但见皇帝那冷厉的眼神后,涌到了嘴边的话便又生生咽了下去。
有关高欢的谥号,天保年间是献武皇帝,到了高湛时期才又改为神武。但通常来说,神武要比献武更加熟悉,所以书中旁白就用神武,如果对话有用到的话再用献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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