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之外 第一章 活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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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活着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般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雨更大了

随着黑夜的逐步吞没,风亦如此,传出阵阵尖锐的呜咽声。

这一幕,让他心神一震,很快似想到了什么,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

那里很危险,他胸口的伤,就是在那时留下来的。

将这片世界,称之为末土,而古皇主宰去往的地方,被称之为圣地。

他讨厌寒冷。

所以这些天找功法的同时,他也在不断地去东北区域,寻找紫光的坠落点,可惜始终没有找到。

一道道裂缝出现。

四周的灵能丝丝涌入,缓慢的钻入他的身体,流淌全身,泛起阵阵刺骨的寒,所过之处的部位,如同置身冰水之中。

少年有所迟疑,记住了这个位置,急速离开。

仿佛厉鬼的嘶吼,开始唤醒这城池内的诡异存在,使得各种毛骨悚然的声音,摄人心魂般陆续的回应。

修行的方法是脑海浮现竹简上雕刻的图腾,配合特定的呼吸来吐纳。

这场浩劫,对于贫民窟长大的许青来说,似不算什么。

在黑暗中,放在嘴边一口一口的撕咬。

噗!

锋利的铁签刹那刺入秃鹫的头部,碎裂头骨,瞬间毙命。

少年默默的看着地面镜中的自己,半晌后抬起脚,踏在上面。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许青害怕寒冷,但他强忍着没有放弃,依旧坚持。

那是一件皮袄,或许是皮质的特殊,皮袄的腐蚀程度不大。

于是成为修士,就是许青除了对亲人的回忆外,最大的愿望。

许青擦去冷汗,又摸了摸肚子,目中露出坚定。

瞬间,少年眯着的眼,寒芒乍现。

少年,就是其中之一。

药铺不大,地面上散落着很多药柜,散出一股发霉的气味,如同被人开启过的墓室,满是凌乱。

自从修炼这个功法以来,他的食量明显增加太多,身体也比以往更灵活。

而抵抗寒冷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休息,但此刻于街头奔跑的少年,速度没有丝毫停顿,一间间残破的店铺从他眼前掠过。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多息,直至他将药草完全涂抹在了伤口后,少年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扶着一旁的药柜,足足缓了好一会,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慢慢穿上了衣服。

少年名为许青,从小独自一人艰难的生活在这座城池外的贫民窟中。

而自身变强的途径,在贫民窟里一直流传,被所有人渴望,他们将其称呼为修行,而掌握修行之法的人,被称之为修士。

那是这个世界与日月一样的自然存在。

在这恐怖的污染下,万物众生有的直接分解化作血雾,有的产生了变异成为了没有灵智的异兽,有的则是魂飞魄散留下被污染的青黑色尸体。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最重要的是,对方身体露出在外的皮肤,竟颜色正常,不是青黑!

这样的身影,在这城池内,除非是活人,否则的话是不可能出现的!

而活人……少年这些天,除了自己,没有遇到第二个。

多个纪元来,这世界的禁区越来越多,能居住的区域,越来越少。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儿,自己还有亲人,只是早已失散。

甚至许青还听人说,城主就是一个修士,其身边的护卫,也有修士。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思索后从腰部皮袋里取出一张残破的地图,小心的铺开。

因为在贫民窟里,无论是形形色色的流浪汉、野狗、或者一场疾病,甚至一场寒冷的夜,都会让人随时失去生命,需要很艰难才能活下来。

每一次祂睁开眼看向的区域,那里就会瞬间被其气息强烈的污染。

他余光看到不远处,一片残垣中,似乎有一个人。

那片区域内所有物种以及十几个人族城池,不管存在于哪里,无论城内还是城外的贫民窟,都瞬息间污染强烈,化作生命禁区。

残面闭目冷漠,高高在上,唯有一缕缕枯败的弯曲发丝垂下。

远远看去,此人衣着整齐,仿佛没有任何伤势,靠着墙壁坐在那里。

直至许久,当他按照竹简要求,终于结束了这一次的修行时,身体已被冷汗浸透。

风,的确更大,带着雨水的寒,拂过少年单薄的衫。

铁签尖端闪出锐利的寒芒。

落日的阴影好似黑色的霾,弥漫在城池废墟内,覆盖大地,仿佛要将一切吞没。

做完这些,他头也不回顺着街道边缘飞速离去。

不久,残面到来,悬于天际,从此,噩梦降临。

那是一处地洞,里面很小,都是鸟毛。

手里的铁签本能的抬起,警惕的看向被堵住的入口缝隙。

苏醒后,他成为了城内城外,唯一的幸存者。

从此之后,在这场灾难中艰难活下来的人,将这半张人脸,称之为……神灵。

这残面具体到来的时间已无从考究。

整个世界具体多大,少有人知晓,唯独那苍穹上威严的残面,带着强烈的震慑,所有人抬头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