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闽舟紧拽着飘向言远的视线,放慢语速说:“朗氏两位郎君从未受过皇家教育,元宁公主同样未若皇子一般接受教育,故而……不若分别给三位延请大儒为师,教导政务。这样,既给了两位郎君和元宁公主成长的时间,也给太后和大臣们选择的空间,待国孝结束,再言推选未来天子也不晚矣。”
他话刚说完,众臣子登时小声谈论起来。
没办法,实在是这个主意最符合群臣的利益。
只是大臣们高兴了,秦太后的脸色却不好了。
虽说同样将推拒天子的时间延后,可是却将天子人选固定下来。
以她对这帮臣子的了解,说是公平推举,可只要朗氏那俩小子有些些许进步,最后这皇位就落不到元宁头上,更不要说盛蒽肚子里那个孩子了。
最重要的是,她没办法保证自己可以熬到那个时候。
想到这儿,秦太后看着面前那一张张略带轻松的秒容,忍不住发散思维想:他们这是想把她熬走吧?把她给熬走了,新任天子人选,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这想法儿一冒出来,秦太后就收不回去了。
越想就越钻牛角尖,瞅谁都不像好人。
言远看着秦太后冷下来的脸,暗道不好。
虽说朝臣真要联合起来,秦太后也没有办法;可真要那样,那就不是推举新皇,那叫谋朝篡位了。
这也是他们会为秦太后掣肘的原因之一。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太后背后还站着勋贵国戚和一部分军队。
真要闹得难堪,只怕大楚上下都要震荡。
也罢!
言远抛开原先的侥幸,拱手上前:“太后容禀,老臣认为,天子之位不二人选,乃皇上子嗣也!”
秦太后刚想发怒,却听言远说出此言,登时,翻涌的情绪渐渐平缓。
岑闽舟不可思议的看了过去,胡子忍不住微颤起来。
言远顶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斟酌着说:“众人皆说元宁公主按序当为皇储候选之一,可此言置慧王于何地?”
众人听闻慧王二字,登时露出期盼的目光。
“而今虽不知慧王行踪,可朝廷已派大量人手寻觅,在结果出来之前,将慧王排除在外,是为不当之举。”
众人期盼的目光黯淡下去。
大家还以为慧王有消息呢!
“故而臣以为,不若先请元宁公主跟随大儒、阁臣学习政务,太后监督吾等处理朝政,给慧王殿下归京留出充足时限。”
耐着性子听完的秦太后,露出满意笑容:“言首辅老成持重之言,哀家深为钦佩。”
言远听到这话,方才松了口气,只觉额角汗水涔涔。
“至于朗氏两位郎君……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同样皇室血脉亦不可丢失,臣还请太后应允内卫军细致调查,给皇室、给朝廷、给静王一个交代。”
秦太后笑容淡了下去:“静王再多不好,而今已然罹难;纵然他有千般不是,也当一笔勾销!故而朗氏状告静王之事作罢吧!”
“这……”言远有些犹豫。
秦太后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想着他之前的表现,到底松了口,说:“至于朗氏的那两个郎君……就当个远房宗亲便是,静王的家产分他们二人一半也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了。”
言远怔了怔,没想到秦太后竟然打算把这两个郎君的继承权彻底取消。
现在高祖后嗣,算上慧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满打满算就这五个了!
若是再有个袭击暗算的,皇室可就真空了。
这样想着,言远无奈的又向前跨出一步:“太后……”
“咚!咚!咚!咚!咚!”
此刻,朝殿外的登闻鼓竟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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