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有理有据......这一点算你说对了......既然你想到了这一点,就应该感谢我跟白衣才对吧,不是我们把事情闹大,你会在阴阳教那么安全......说到底,我们也是在帮你对不对啊......」
苏凌暗道,我谢谢你们了......谢你们祖宗八辈儿......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嘿嘿笑道:「这一点呢,小子自然是要谢丞相和老郭的......可是,小子搞不明白,既然为了将计就计,迷惑蒙肇那王八犊子......只用在咱们军中举丧挂孝就行了啊.
.....为何要把这件事情扩大呢,搞得现在全大晋都知道了我死了......我想再活回来......可真就难了啊......」
说罢,苏凌又是一副想不通的神情。
萧元彻见状,淡淡一笑,风轻云淡道:「对啊......那你好好想想,我们为什么又将你死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呢?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苏凌。
其实,苏凌早就想清楚了这里面的隐情。
无他,依旧是以自己为棋子,为刀子。
因为这世间所有人,现在早就认定了自己是萧元彻身边最信赖的重要人物之一,其重要程度,不亚于郭白衣在萧元彻心中的位置。
再加上,苏凌这几年实在冒尖太快,俨然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所以,天下人明白萧元彻十分看重自己,那么萧元彻自然也就明白天下人知道他萧元彻十分看重自己。
可是如果自己突然死了,萧元彻和郭白衣,一个萧氏阵营的掌权者,一个萧氏阵营的谋主,又因为自己的死而极度伤悲,以致突发重疾的话,那天下人的反应将会如何?
萧元彻想知道,天下人的反应。
所以便将自己为刀为棋,然后躲在暗处,盯着看这天下人的反应。
他想利用苏凌的死,来看一看自己麾下的人有什么动作,会做些什么,好确定哪些人是从始至终都跟着他的,哪些人表面之上在伪装,而其实早已心有所属,另择主子了;
他还想利用苏凌的死,他自己突发重疾来看看那在灞城中的自己的儿子萧笺舒是否会做出一些出格逾矩的事情,若无,他将会继续选择信任他这个儿子,将自己的军事大本营照旧留给萧笺舒来守卫,若有,怕是萧笺舒的下场将会很惨。
他更想利用这些营造出来的假象,来迷惑当朝天子和满朝文武,看看到底是谁心中向着的是他萧元彻,谁心中向着的是天子。
因为,一旦这些假象传到朝廷,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那些隐藏得十分深的心向天子的朝廷大臣便会有所暴露,萧元彻便可按图索骥,等到班师之后,一个一个地将他们清洗得干干净净。
至于天子,他也想顺道看看他的反应,到底是老老实实地做好一个傀儡,还是始终没有放弃对权利的幻想。
所以,以苏凌为刀,一石四鸟。
这便是萧元彻将苏凌的死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所有原因。
上位者的心术,实在可怕!
苏凌想通了这些,心中又是一阵彻骨的寒意和失望。
萧元彻谋划了这么多,要达到这许多的目的,都是为了他自己,可是苏凌自己呢?
假死是为了萧元彻啊!是为了萧元彻能够荡平阴阳教——还是萧元彻亲手扶植的阴阳教!
可是萧元彻却全然没有顾及苏凌自己。
一旦假死之事天下皆知,苏凌又如何能够再活回来?一个没有死的苏凌,如何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呢?
难道,真的要苏凌自己再死一次?这次再死,怕是真的死了吧。
不不不......苏凌心中苦笑,要说萧元彻完全是为了萧元彻自己,那的确是有些委屈他了。
最起码,第一个由苏凌自己说出来的原因,的确是为了苏凌好。
原来,自己在他萧元彻的心目中,只有这么一点点的位置么?
苏凌感觉无比的心寒和苦涩。
可是,就算苏凌自己想通了这所有的隐情,但是他唯一能说出口的原因,就是自己方才给萧元彻说的那一个。
至于剩下的,苏凌明白,他是万万不能够说出来的。
因为不可以,一旦苏凌说出来了,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苏凌不敢想,也不愿想。
苏凌只能装作百思不得其解,苦苦思索的模样,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萧元彻等了许久,也不见苏凌说话,这才似随意道:「苏凌啊,你不是自诩有些心计嘛,这个事情就真的那么难想明白么?」
试探!还是试探!
他不太相信自己想不出来,故意拿话诱导自己。
苏凌心中冷笑,表面之上却是一拍额头,有些无奈的嘟囔道:「想不出来......小子实在是想不出来......丞相,小子估计是脑子有些退化了......想的脑仁都疼,要不您直接告诉我得了,别让小子费劲了!」
萧元彻闻言,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才瞪了苏凌一眼道:「这都想不出来......我看你以后还敢夸口说你聪明不敢了......让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才懒得说,你想明白了最好,想不明白......那就糊涂着吧!」
苏凌趁机顺坡下驴,嘿嘿笑着,挠头不语。
萧元彻缓缓抬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忽的似自言自语道:「有的时候啊,想不明白一件事,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情......人呢,有时候也不能太聪明......太聪明的人......大多数活不长久......不是有个词,叫做慧极必夭么......」
苏凌心中一凛,他如何听不出萧元彻这句话的意思呢?
他赶紧嘿嘿一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才懒得想呢......反正是老郭搞的幺蛾子,他天天神的鬼的......我可不能比!」
苏凌这话说得很巧妙,不动声色地将这些事情的谋划,全部转移到了郭白衣的身上。
言外之意,是苏凌在告诉萧元彻,这些事情我想的都是郭白衣搞的,跟你萧元彻,没有半点关系。
换言之,我根本没有往你身上想......
苏凌觉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得越久,对自己越没有好处,他赶紧转变话锋,朝着萧元彻直作揖道:「丞相,丞相......我现在不管这么多......现在对小子最要紧的事情是......小子我怎么能活过来啊......丞相,您一定得给小子想想办法啊......您可是说了,天子派来宣旨的人可就快到了,总不能我活蹦乱跳地出去接赐我谥号和追封爵位的旨意吧?诈尸也不像啊......这玩意儿说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