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世斋顿了顿又道:“可是圣上恩遇,那萧元彻却对他怎样?只是小小的西曹掾,他苏凌嘴上不说,心中如何想?”
刘端闻听,点了点头道:“齐伴伴说的有理,另外的两点呢?”齐世斋忙拱手道:“其二,那日那许惊虎领人闯宫,威逼皇后娘娘,其实苏凌一直在凤彰殿中,为何他不与许惊虎同流合污,而是单独隐于暗处,直到圣上遇险,他方挺身而出,救了圣上?若他真是萧元彻的人,完全可以袖手此事......”
刘端闻言,沉思一番,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他救过朕,只这一点,却是可以称得上赤忠啊!”
齐世斋点头又道:“其三,前阵子,京都龙台发生了一件案子,圣上可知么?”
刘端闻言,摇头道:“什么案子?这与苏凌何干?”
齐世斋声音极低道:“前阵子,应是上元夜,苏凌和萧府女公子萧璟舒曾在京都二次遇袭。”
“什么!二次遇袭!朕还记得他们不是......这是谁,如此不死心!”刘端惊道。
齐世斋不动声色的摇摇头道:“不不不,这次下杀手的人,与上次不是同一批人!”
“哦?何以见得?”刘端如坠云里雾里,疑惑不解。
齐世斋点点头道:“圣上请想,若真就还是同一伙人,依照萧元彻的脾气,他岂会放过这大好机会,早就上奏到朝堂了,可是他却一反常态,秘而不宣,只派了那卫尉伯宁暗中调查,此中萧元彻的怪异反常,难道不可疑么?”
到底是大晋帝王,刘端天生聪慧,一点就透,眼神闪动道:“齐伴伴是说......这次应该是萧家自己人......”
齐世斋这才重重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道:“圣上果真天资聪悟!便是如此,据咱们的谍子来报,这次的杀手头目名叫凌一剑......”
“凌一剑!真听说过,那可是当世武学宗师,他怎么是萧家的......”刘端眼神灼灼,思绪翻涌。
齐世斋忙道:“圣上,那凌一剑虽是武学宗师,但他另一个身份可是萧府二公子萧笺舒的剑术师父......”
刘端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他又思忖片刻,方叹息道:“好啊好啊,那萧元彻已然冷血,这萧笺舒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齐世斋点点头道:“萧元彻虽然跋扈,但对圣上表面上还算恭敬,可是若那萧笺舒......那可是个狼子野心之徒啊!”
“圣上,当早做打算才是!”
刘端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齐世斋这才又道:“这事发生以后,萧元彻只是将萧笺舒圈禁,后来苏凌竟然出面说项,免了萧笺舒圈禁的罪罚,只是禁足半年了事......”
刘端低头思虑,默默无言。
齐世斋看了看他,又道:“对于这样的处置,萧元彻麾下的有些幕僚将官都隐隐有所不满,可是那苏凌却像没事人一样,仿佛从不放在心上......”
刘端忽的叹息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这苏凌果真是个大才!”
齐世斋这才赞同的点点头道:“圣上请想,他苏凌在心性坚韧恬淡,这事他岂能不心生怨怼?只是隐忍不发而已,他还要仰仗那萧元彻。只是,这样一来,他和那萧元彻之间岂能不心生嫌隙?”
刘端闻言,不住的点头,方道:“那齐伴伴的计策莫不是......”
齐世斋声音低沉,一字一顿道:“他苏凌想赚钱,就得有人给他钱赚......司空所给的毕竟有限,朝廷若给他钱赚,可是整个大晋天下啊!”
说罢,他忽的长身一拜道:“圣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苏凌曾救驾,如今又与萧元彻有了嫌隙,这个机会不正是天赐于圣上么?”
刘端闻听,低头不语。眼神流转,思虑再三,心一横,这才下定决心。
他望着齐世斋,声音中带着无比的重托道:“齐伴伴,兹事体大,朕不放心交予他人,这件事必须由你一个人去办,切记千万不可走漏半点消息!”
齐世斋浑身颤抖,大拜道:“老奴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刘端忽的站起身来,眼中的忧郁一扫而空,紧了紧大氅的带子,便朝着大殿外走去。
殿外寒风呼啸,他竟似不觉得冷了。
慌得齐世斋忙追上道:“圣上,圣上何往?”
刘端哈哈一笑,饶有兴致道:“漫漫长夜,无心睡眠,齐伴伴陪朕去鱼池喂鱼去!”
齐世斋这才淡淡笑了,忙拿起手炉道:“圣上,拿了手炉,外面风大天寒。”
“朕如今一点都不冷,朕热的很呢!”
............
这一日.
苏凌在饭馆忙了半天,又去医馆忙了一个下午。
他虽大好了,但想来是伤了元气。
天色渐黑,苏凌便有些困乏,便让杜恒关了门,好早些休息。
杜恒正在支门板,忽的门前走来一个身着素服的老者,站在雪地中,久久的打量着不好堂的门匾。
杜恒见此老者虽老,头发全白,拿了木簪别着,然而下颌却一根胡须都没有。
杜恒以为这老者是来瞧病的,便放下手中木板,走过来唱了个喏,笑呵呵道:“这位老先生,今日已经关门了,若您要瞧病,明日早些来,若是家中哪位有了急症,便请进来吧!”
那老者也不搭话,只朝着杜恒微微点头,径自来到正厅之内,四处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