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的潮红越来越明显,像盛开到荼靡的花。
人鱼揽着她的肩膀,半掩着眼皮,声音轻到被呼吸撞碎,“乖一点。”
这样最好。
迷恋他的血液。
每一寸皮肤都叫嚣着想与他亲近。
这样是最好的。
“乖孩子。”
他轻轻摸过她的下巴,脖颈,以及柔软的耳垂,任由对方在唇畔落下细碎又让他灵魂都颤栗的吻。
原来是这种感觉。
冰冷的铂银色双眸像被热气蒸腾的雪水,笼罩着濛濛的白雾。
他用牙齿极轻微的刺破她的皮肤,与她交换血液,留下无法抹去的伴侣标记。
带着腥甜血丝的吻纠缠着他,如同水藻缠绕上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发软,连骨骼都变得不堪一击,全身提不起丝毫力气。
铁锈味在四瓣薄唇的碰触间漫开,唐柔啃噬住他的下唇,不小心撬开一条缝隙,探了进去。
一瞬间,人鱼变成坏掉的发条玩具,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前所未有的柔软触感轰炸了神志,他忍不住低下头,奉献出全身最柔软无害的地方,哺喂给她。
长发美人鱼那形状姣好的薄唇被吻得红肿,像被蹂躏出汁液的花瓣。
“可以了。”
他把她拉开,呼吸不稳。
不能继续,他怕自己失控,交错的虚实乱流会伤到她。
幻境在一寸寸溃散。
露出磅礴漆黑的海,和不远处的跨海大桥。
隐约可见张狂的墨绿色,遮蔽一小片天幕。
人鱼将手指咬破,凑到唐柔唇边。
她立即抱住他的手臂,任由对方托着她的身体,将苍白无暇的脸颊贴上她的发顶。
人鱼想了想,拉着她的手臂,扣在他脖子上,唐柔顺从地勾着他,依赖又信任地缩进他怀里。
像交颈依偎的天鹅。
被金属层隔绝的眼眸中,满是接近病态的迷恋。
她说得没错,他是骗子。
他本来,就不打算离开。
他看着她长大,从过去到未来,一共横跨十五年。
说不清从哪天开始,这份爱意变质,随着重逢变得晦涩难辨,他已经沦陷进了爱意当中,并甘愿画地为牢,将两人囚困在一起。
不能走,不能离开他。
他指腹一寸寸摸索过她每一颗属于人类的圆钝的牙齿。
他的幼崽长翅膀了,想要飞了。
他可以看着唐柔飞,但要确保她飞在自己的庇护之下。雏鸟看到这个世界后想要振翅,但翅膀还不够硬。
飞出了笼子,就会被别的猎人抓到。
他不允许有一丝伤到这只雏鸟的可能性出现。
“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她不知道他有多爱她。
怎么会真的让她走?
人鱼是终身伴侣制度的种族,深情偏执,病态粘人的爱意会纠缠着伴侣,生生世世,永不停歇。
人鱼在长达十年的漫长等待后,变得更像一个极为有耐心的捕猎者,一点点放饵,诱猎物自己咬钩。
那猎物咬钩了吗?
咬钩了。
修长手指顺着她的脊骨上移,轻柔地抚摸上她的脖颈。
虚拢着,仿佛主宰一切的掌控者。
“不要再抛下我。”
他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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