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吉尔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能理解虞良所说的每一个字,但她理解不了这所谓的第三个方向究竟是什么。
“第三个方向……不,那不存在。”她只是呢喃着这样的话语,但给不了虞良一个确切的答案。
“真的不存在吗?”虞良的应答同样模糊,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语对一个生活在二维世界的图形来说会有多么大的冲击力。
这绝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消化完的东西。
看着蕾吉尔的反应,虞良的心中难免生出了一些优越感,这种优越感的根源就在于他属于三维世界。
就算现在他只能操控着二维部分,但他的认知依旧来自于三维世界,对平面国的原住民来说绝对是另一种角度的降维打击。
现在的话,既然能够说服面前的蕾吉尔,说不定还能以此为核心冲击这个世界的本土世界观?
虞良清楚,自己所说的内容对这个世界来说就是真理,那么是不是可以凭借这种新的知识来发动新的革命?
第三种方向的存在,这就意味着多边形们原先的知识体系出现了严重的漏洞,他们的智慧未必是真的智慧。
换一句话说,虞良可以让三角形们意识到一件事情。
多边形是错的,那么上天分给图形的智商就未必是不均等的,自然界的代偿机制可能从根源上就产生了错误。
至于究竟有没有错误,虞良当然不会明说,只需要三角形们相信有错误就行了,这样他就可以获得三角形们的拥戴,从而发动革命。
是的,革命。
阿泽可为,我如何不可为?
平面国的贵族制度根源就在于这种代偿制度,高于其他图形的智商是这些多边形和圆形心安理得统治其他图形的本质,只要他能推翻这种本质,那贵族制度就会随之毁灭。
图形平等的思潮将会快速席卷整个国家,毕竟在这个国家里,真正掌握着武力的还是占绝大多数的三角形。
过去的多边形可以轻而易举地拉拢叛乱的首领,但虞良可不会这么蠢,这些多边形的手段并不算是太高级,至少他还是能够看出些许端倪的。
在革命的期间,他肯定能够获取到大量的资源和信息,只要能够借势完成主线任务的两个阶段,那么他就能重回三维状态,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多边形们的一切手段都是基于二维世界的,这些东西他肯定不会怕。
或许真的能成。
虞良的心中涌现出了些许火热,相较于阿泽而言,他的确不能“扮演”成高等图形来浑水摸鱼,但他也有自己的杀手锏,那就是三维状态。
“你的这个梦实在是有些奇怪。”蕾吉尔摇晃着身体,显得有些无奈,“应该是我的学识短浅,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的老师,他是一位八边形,用学富五车来形容他的智慧都是低估了。”
“嗯,好。”虞良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智者”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我还有着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什么问题?”这个时候的蕾吉尔已经是有些害怕虞良继续提问了,因为她隐隐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不对劲。
这真的是噩梦吗?
为什么桐人先生能够如此平静地发问?
就像是……
在对这个世界的本源质疑?
拥有这样学识的家伙无一不是在历史上留名的大哲学家和大数学家,而桐人先生明明昨天还对她的平面国一无所知啊。
如此恬淡的气质,不喜不悲地提出如此深奥的问题……
就像是来自极北之地史诗故事中的那些大贤者们一样。
自己无意间升格出来的图形,绝对不一般。
这一刻,蕾吉尔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崇敬,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恐惧,因为她对桐人先生的话语不理解。
那番话语中透露着太多的未知,这种未知让她既害怕又有种隐隐的好奇,同时还有一种成就感。
仿佛……
自己就是某件大事的见证者一般。
“光。”虞良的声音沉定,语气宛如带着神谕的神使。
事实上,他的问题真的与其相关,它会是对这个平面国的二维世界观的致命冲击。
这个问题在二维世界的世界观中恐怕是无法解释的,只有跳脱到他的思维体系中才能够理解。
“假如没有第三种方向,那么光从何处来?”虞良缓缓问出了这个真正能够杀死比赛的问题。
他继续说道:“你知道的,假如光从任意一种你说的维度上射来,那么它就会收到阻挡,比如房子等建筑物的遮挡,那么光这种东西会随着距离的变长而衰减。这就像是我们看着彼此的时候,距离越长,身上线段的亮度就会越暗一样。”
“光从何处来!”蕾吉尔惊呼道,这个问题本就是世纪难题,是根本无解的问题。
是杀死了无数哲学家、冒险家的死题!
“如果我猜得没错,在平面国内,你们无法找到光的来源。”虞良微微笑道,这一点毋庸置疑,“无论是在高度这个方向还是在长度这个方向,你们都无法找到光的源头。按理来说,光会衰减,那么只需要对比平面国四个方向的亮度就能知道光源究竟在哪一个方向上,然后朝着那个方向不断前进就能够找到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