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便进了垂花门。
“呦,淑琴嫂子”
老彪子一进院便见着了葛淑琴挎着个菜篮子往出走,见面了便招呼了一声。
葛淑琴给他翻了个白眼没搭理这油腔滑调的浑人,径自出门去了。
老彪子看了看葛淑琴的背影,撇了撇嘴,随后转头笑呵呵地跟着晒太阳的三大爷打招呼道:“三大爷早,晒脸呢~”
闫富贵也是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跟李学武学点儿好儿~”
“呵呵呵”
老彪子听见三大爷的磕碜也是不以为意,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回头儿您说说他,怎么老不教我点儿好的”。
闫富贵挑了挑眉毛,打量了老彪子一眼,问道:“闲着呢是吧,给你个差事,下个月初我要上班了,帮我挑个车轮子去”。
“您可拉倒吧”
老彪子看了一眼墙根儿戳着的比西院儿那台嘎斯69毫不逊色的战损拼装版自行车说道:“您这台车子丝毫没有维修的必要了,要不我给您再掏噔一台吧,保证比这台有面儿”。
说着话,拎着车钥匙走到三大爷身边嬉笑着说道:“您看您这都要东山再起了,还不得整一台嘎嘎有面儿的壮壮声势?”
“不要钱啊?”
闫富贵也是习惯了这些小子们的嘴损,这会儿眯着眼睛丝毫不为所动地说道:“要是免费的我就要”。
“嘿嘿~”
老彪子挑着眉头说道:“当然可以啊”。
闫富贵也就是斗嘴,即使见着老彪子这么说他也是没在意,毕竟这些损小子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老彪子见着三大爷不说话,笑嘻嘻地指了指三大爷家说道:“我瞅着解娣妹子也要……”
“要你奶奶个腿儿!”
闫富贵倏地睁开眼睛,抄了身边的手仗就要抡老彪子。
这会儿老彪子见势不好早就躲了。
“哈哈哈,您瞅瞅您,啥脾气啊”
老彪子见着三大爷没有起身,知道三大爷没真的生气,笑着道:“我可以慢慢的等,您这马上要复出了,脑血管不通,这上班的路不能不通啊~”
“滚犊子,少来气我~”
闫富贵才不跟这损小子一般见识呢,他现在修炼的是莫生气,任何人都不能气着他。
就在两人说笑的工夫,刘茵陪着赵根家的,带着李学武嫂子赵雅芳的妹妹赵雅萍走了出来。
“婶子,车准备好了”
老彪子跟三大爷在外面扯就是为了提醒屋里,他忙完了。
因为李家今天来了亲家,还都是女眷,他一个大老爷们不方便进去,所以就用了这招儿。
当然了,该跟三大爷逗是逗的,都是院里的爷们儿,谁又会拿玩笑当回事儿。
刘茵笑着跟闫富贵打了声招呼。
闫富贵则是笑着问了出去咋地,他知道李家今天来亲戚,那边屋里的热闹家里听得见。
刘茵边带着亲家母往出走,边跟闫富贵解释道:“这是雅芳娘家妈和妹子,这周雅芳不回来,我们去看看”。
她也是没有给闫富贵介绍,一个也是因为男女关系,另一个便是习惯。
这个时候想要介绍邻居一般都是私下里介绍,比如刘茵想要给赵根家的介绍闫富贵一般会在路上说那是谁谁谁。
“哦哦哦,得看看”
闫富贵笑呵呵地说道:“这马上就要有大孙子了,可得小心”。
“呵呵,您歇着吧”
刘茵见着三大妈出来了,便笑着跟闫富贵打了声招呼,跟着老彪子出了门。
老彪子是接了刘茵手里的东西先一步去车上了,刘茵她们还要落后一些。
三大妈端着搪瓷缸子,将温水递给了老伴儿,看着刘茵穿着立整衣服,拎着皮包的样子撇了撇嘴。
“这是在亲家面前显摆呢”
闫富贵也听见了媳妇儿的话,一抹哒眼睛,道:“碍着你了?少管闲事”。
刚才刘茵没跟三大妈打招呼的原因便是三大妈还记恨着挨了老太太那一巴掌呢。
顺带着连着刘茵也记恨了,往常里都是不说话的,能躲着都躲着了。
李家人懒得搭理她,不说话也没人跟她说话,又不是欠着她的。
闫富贵也知道媳妇儿的心结,倒也是不好劝说的,毕竟这又不是案子,哪里断的清楚的。
三大妈却是看不惯老伴儿这幅“窝囊”样儿的,憋憋嘴说道:“这串个门子都金贵了,都得坐车去,还真当自己是金贵怯儿了”。
“人家有,愿意坐就坐”
闫富贵喝了口水,皱着眉头说道:“别没事儿找事儿啊,老大消停了你又闹,还让不让我上班了?”
三大妈翻了翻眼珠子,老伴儿这班儿不上也是不行了,想着要休息一个学期的,但是学校缺老师了。
校长的意思很明白,要是找新老师来,那闫富贵回去就得等安排。
如果不想让岗位缺失,那就尽快回去上班。
倒不是说学校不近人情,让病号上班,而是这个时候对于病假的定义没有后世修养的感念。
你要是胳膊腿儿折了,说下不来床还好说,这种能走能动的说修养还是不成的。
这不定的是四月一号,也就是星期二,就得回去上课。
闫富贵让老彪子帮着找车轮子也不是开玩笑的,毕竟那台车子现在即使修上了也没人跟他抢了。
他们家的二少爷还卧床休养呢,看着的效果比他的严重。
在学校那边也是办理了请假手续,反正上不上学都一样,现在待在家里倒是惹祸少了。
“你说这老大一个月也不回来几次,咋要孩子啊”
三大妈也是听说了赵雅芳怀孕的消息,这才暗自着急家里老大媳妇儿的。
这媳妇儿在她眼里是极好的,干活儿好,也孝顺,尤其是最近变的更好了。
唯一的不好就是上次的小产,把孩子丢了。
这还不都怨自己家没有福气嘛,赶上老伴儿住院,儿媳妇儿伺候着累着了。
想到要是孩子还在,那不是比李家的孩子还要大几个月。
闫富贵皱了皱眉头,一说到大儿媳妇儿他就有股子不舒服。
倒不是以前,以前那是闫解成愿意的,单说现在,现在葛淑琴的这种变化让闫富贵有种疑惑,或者叫没有安全感。
别不是憋着玩儿什么大的心眼子吧!
他这是心眼子多,就怕别人跟他耍心眼子。
早在卧床不起那天见着家里人各种对待自己的表情和行为时,闫富贵就告诉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做。
现在的他就是这么做的,该给吃的还是给吃的,但是想要钱,一分没有。
还有就是,这养老儿子他是不指望老大和老二了,现在老三放学后就是跟着他学习,为的就是试试能不能培养一下老三。
总不能夫妻两个再生一个,毕竟现在的家里就够紧巴的了,再生一个,怕不是要挨饿。
但现在他已经满足于自己的生活了,虽然生了场大病,但后院比他病的厉害的易忠海还跟床上躺着呢。
好在他还能自己走出来晒太阳,易忠海他去看了,坐起来都费劲呢。
虽然说家里接连破财,工作因为生病还耽误了,但比他惨的还有刘海中呢。
工作近乎于丢了不算,罚的、没的、补的,再加上二大妈这么一病,又是一大笔子。
好么,近乎倾家荡产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刘海中那每个月七十多的工资又能攒下多少。
现在来说,这七十多没有了,因为他的工资跟一级工一样了。
就算是以前攒下了,这一次就都拿出去多少,家底儿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