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时刻提醒这小子,自己在注意他。
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闫解放,李学武便往后面走。
他已经看见一大爷往这边看了,显然是在等他。
刘光福见着李学武往后走,跟闫解放说笑了几句便去追李学武了。
他早就想巴结上自己这个有权势的邻居了。
早先在道上的都知道,李学武是出了名的仗义。
如果能像傻柱那样,混进李学武的朋友圈,那自己一毕业,工作不就把握了嘛。
他却是听话儿没听全,李学武最仗义的是照顾二嫂。
这是闫解放现在最需要仰慕和学习的。
闫解放被取笑了一句,愁眉不展瞪着眼睛看了看窗户底下的自行车。
还有歪了的车轱辘。
可真特么倒霉,刚骑出去一天就特么弄成这样,要是让自己老爹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
李学武刚迈步进了三门,刘光福便追了上来,笑着问道:“武哥,你知道闫解放脑袋怎么弄的吗?”
一大爷这会儿已经站在家门口等着了。
他刚才截了傻柱的胡,现在又被刘光福截了胡。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转头看了看这心眼子忒多的小崽子。
刘光福知道李学武的意思,笑着说道:“今天我们几个出去玩,他骑车子显摆,让我们女同学他爸揍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着问道:“这年头外面这么不安全的吗?显摆都挨揍?”
“哈哈哈”
刘光福咧着嘴笑了笑,说道:“哪儿啊,我们刚到他最喜欢的女同学家门口,他把车子支了,对坐在门口的一老头儿问:“老登,我车停在门口安全吗?”
“呵~咳咳~”
李学武正抽着烟呢,这一下被逗得烟儿都从鼻子里窜出来了。
“那老头儿是她爸?”
“不是~”
刘光福笑着说道:“老头儿他还打不过?那老头儿是她爷,她爸听见了,从院里一板砖把闫解放撩到了,又把车子砸了”。
“呵呵呵”
李学武转头往前院三大爷家望了望,这闫老二够二的。
一大爷见两人走过来,对着李学武问道:“刚回来?”
“可不嘛,厂里有点儿事儿”
李学武没说什么事儿,但一大爷也知道什么事儿。
知道一大爷有话说,李学武便站住了脚步,等着一大爷说。
刘光福不知道想什么,也跟着李学武站住了,站在一边不说话地听着。
“学武啊,是这么个事儿”
一大爷将厂车间主任的意思说了,还说想问问李学武怎么定的这个标准线。
李学武看了一大爷一眼,笑着问道:“你们主任要推您进步?”
“嗨!想哪儿去了!”
一大爷摇了摇头,道:“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进什么步啊”。
说着话给李学武解释道:“这不是主任也认识到安全的重要性了嘛,想要我跟你问一下,明天我们开始整改”。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了理解。
“安全生产,您比我懂得多”
李学武先是夸了一句一大爷,随后继续说道:“稽查股那些人能看出来的终究是皮毛,但现在的安全生产又不得不重视”。
一大爷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这种检查是持久的?”
“当然不是一股风”
李学武笑着抽了一口烟,将烟屁扔在地上踩灭了。
“我的建议是,不要等稽查股的标准线,因为他们的标准线也在变”
说着话给一大爷解释道:“现在稽查股缺人,我们已经准备从其他部门抽调了,这里面可是有车间上来的干部啊!”
一大爷想了想说道:“你给一大爷说说,这个事儿得怎么办”
“要我说啊,不要等,你们先动起来”
一大爷就知道李学武有想法,这会儿也是专心听着。
“您是八级工啊,当然知道怎么操作是安全的,您可以带头起草相关工序或者危险源的行为操作规范啊”
“这……”
一大爷好像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了,这是让他出头呢。
怪不得李学武在最初那会儿问了一句,是不是要推他进步。
李学武也没背着身后偷听的刘光福,道:“我建议由您和你们主任牵头,成立安全生产建设小组,就做安全生产规范化的工作”。
“我能行吗?”
一大爷一直都在车间工作来着,这种工作还真从来没有搞过。
“这得看您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反正我相信您这八级工不是浪得虚名的,呵呵”。
一大爷听到李学武的话也笑了,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李学武的胳膊。
现在能拍李学武胳膊的,还真就没有几个。
但一大爷一直都是院儿里的管事儿,跟他们家的关系还不错。
再说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李学武还忍不了这个?
“你们那个车间要是搞的好,那就完全可以宣传和推广的嘛”
李学武笑着凑近一大爷轻声说道:“能解决一个车间的问题,那就能解决其他车间的问题,您可以做这个安全标准化的设计师嘛”。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一个车间的问题解决了,轧钢厂一定有表示啊。
要是把轧钢厂所有的安全问题解决了,那一大爷将要获得的……
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就有抱负,就有他追求的东西。
一大爷真的要是无欲无求,那老向着傻柱干嘛呀,家里墙上挂奖状干嘛呀。
李学武是魔鬼啊,他善于激化别人内心的**,使之成为有利于自己的工具人啊。
这些工具人在获得自以为是的成功和荣誉的时候,还得感谢在后面数钱的李学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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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啊!”
一大爷很是客气地跟李学武道了谢,目送了李学武带着眼珠子滋熘熘转的刘光福进了月亮门。
“武哥,啥时候我也能像您这么威风,这么侃侃而谈啊”
刘光福见进了后院,马上就到李学武家了,赶紧趁着这会儿拍马屁。
李学武这是笑着看了这小子一眼,道:“你才是**点钟的太阳,未来的成就是要比我高的!”
“嘿嘿,我只要能赶上您的十分之一,我就万分满足了”
“你倒知足常乐!”
李学武拍了拍刘光福的肩膀,笑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前提是把书念好了,你得毕了业才能工作不是?”
“是,谢谢武哥!”
刘光福也没管李学武到底答没答应他,先来了一句谢。
他想的是,李学武没有给他画大饼,他得先自己画一张,吃进去。
李学武吊着眼睛坏笑地看了看刘光福,见他进了家门,这才回了自己家。
屋里于丽早都听见李学武在门口的说话声了,这会儿正准备去卫生间放水。
“怎么跟他聊上了?”
于丽站在卫生间门口,问了进门的李学武一句。
李学武则是将自己的手包放在了茶柜上,边脱自己的衣服边说道:“凑巧赶上了,小子鬼机灵”。
“你也不看看二大爷多会说嘴儿”
于丽开了水阀门,走出来接了李学武换下来的衣服,催促着李学武换内衣。
李学武则是边换边看着里屋弄的乱糟糟的书桌。
“今天怎么样?”
“我是看不出来”
于丽手里翻着衣服,嘴上回道:“又是水儿,又是布的,可跟扎鞋底儿不一样”。
“你可真会比喻!”
李学武换好了睡衣,被于丽抢着脱了袜子,趿拉着拖鞋往出走。
这个时候的布鞋底儿还没有泡沫和牛筋底儿的,都是妇女们用碎布湖浆子一层一层地沾出来。
也就是老早儿说的千层底儿。
其实也不是真的有一千层,但也不少。
在做鞋的时候,用鞋样子比对着剪下来,再用麻线纳一排排密集的线,这才禁得住穿。
虽然这种鞋不防水,寿命短,可穿起来养脚,没有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