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她写这些字容易么?
乘黄血脉里面就没有文字的传承,白小昭必须现学,必须去查《尔雅》与《说文解字》,有时候还得去请教风先生。
还有那些字本身,他们兽类的手大概是天生就掌控不住笔,所以她写的额外艰难。
而就在白小昭怒火攻心,到处追杀小平头之际。
在极东冰城的另一侧,足踏虚空的冰城长公主长孙若璃,正神色不虞,又满含无奈的看着冰城的东南角。
她定定入神的看着,直到不久之后,一艘青色的飞舟瞬闪飞空而至,落到了她的身边。
“姐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该出发了。你我再不赶过去,那个大宁朝的骠骑大将军,怕是要将我们长宁一线的兵马打穿。”
飞舟的舟头处,站着的是一个气质飒爽的女子。
她的五官面貌与问铢衣略有些相似,穿着一身青色的玉质战甲。
那正是长孙若璃的妹妹,另一位冰城公主——冰城风剑长孙若岚。
她笑望着长孙若璃,语中含着几分调侃:“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在这里看着也没用。”
长孙若璃不由侧过头,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
“你倒是能笑得出来,可知今日那个少年,在母亲寝宫里留宿了?”
长孙若岚闻言微微一呆,随后又恢复了常色:“留宿了么?那也没什么。”
“没什么?”
长孙若璃脸色更加黑沉,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你果然看的很开,你不会以为他们二人在母后的寝殿里一整夜都在聊天说话?”
‘冰城风剑’长孙若岚还是反应平平,她微一摇头:“母后是守礼之人,她这么做定有缘由,情况绝非你想象的那样。且即便是又如何?”
长孙若岚遥望远空,眼神复杂:“母后一生,冰清如玉。她为你我,为镇海遗民,为这座冰城,还有我长孙氏付出的实在太多。
八百载以来,她都受困于此,你看她何时愉悦开心过?何时做过她真正想要做的事?姐姐你如站在母后的角度,这样的人生,岂非悲哀?所以她如果真想开了,我反倒欢喜。”
“你!”
长孙若璃的气息顿窒,她万分头疼的揉着眉心:“如果母后真喜欢上一个人,我也不是不能接受。问题是,这个人是否合适?还有,你可知此事传扬开来,下面的臣民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那个少年,他才只有十七岁!
长孙若璃的脸颊烧红,像是着了火一样。
“问题是你莪都清楚,母后她可能已活不了多久。”
‘冰城风剑’长孙若岚的语声平静,传入长孙若璃的耳中,却如炸雷般震荡她的心灵。
她背负着手,眼神略含忧伤:“我不信姐姐你没看出来,母亲的伤势,其实一直都没有好转。这次苏醒,不过是强镇旧伤。
她的神阴血脉,也一直都在进阶。这让她的力量更强,也会要了她的命。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她最后的时间,姐姐你也不能容她任意快活?”
‘冰城风剑’长孙若岚随后又漠无表情的,看向了下方的这座巨大冰城。
“至于你说的冰城子民,他们如果懂道理,就该为母后高兴才是。母后没有欠他们,倒是这满城上下,欠母后良多。”
长孙若璃的脸上煞白一片。
此时她却非但没有释怀,反倒是眉头大皱。
她既为问铢衣的伤势而伤感,担忧,又为问铢衣出格的举动忧心忡忡。
妹妹是何等聪睿之人,难道真看不清楚,她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这极东冰城,是他们长孙家的家业,是镇海遗臣造就。
它不需要一个外人,来做他们的王——
“我们该走了。”
‘冰城风剑’长孙若岚再次提醒,她眼神冷冷的看着她的长姐:“母后挥兵攻伐大宁,名义是为复仇,实则是为我镇海遗民扫除灭城之祸。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为你我着想,姐姐你岂有资格在这里优哉游哉,漫不经心?究竟走不走?”
长孙若璃不由哑然无言。
她万分恼火的狠狠瞪了长孙若岚一眼,随后却还是迈步登上了这艘青色飞舟:“走!我们速去速回。”
而此时在冰城的东南角,冰玄宫的附近。
此处有一片占地极广的建筑,规格几乎不下于城中的两座公主府邸。
就在这府邸后院的一座书房中,一位穿着华丽锦袍,满头苍发的老者正伏于案前,奋笔疾书。
这位老者几乎是一目十行的阅览公文,随后行云流水的做出各种批示。
与此同时,他还能分心他顾,询问自己案前一位半跪着的家将。
“这个少年在冰玄宫留宿了?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