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就吓我吧,”张开封笑着摇摇头,心里却依旧有点忐忑不安,也有一点点气愤,“不行,被你吓着了,这地不卖给你们科委了。”
“有我这个招牌,你肯定会少点麻烦的,”陈太忠笑着拍一拍他的肩膀,眼中的寒芒却是一闪而过,“不过开封区长,说句难听的,你觉得这点小钱我能看进去吗?你俩随便折腾吧,我要的就是给单位创收。”
听说对方打退堂鼓,他肯定要努力劝说一下,对方要是不肯听的话,那么……你也就别怪哥们儿那啥了,闲得没事你调戏我干什么?
还好,这话听在张开封耳中,却是不无道理,事实上,张区长也很同意这个观点:这点小钱搁给太忠真不算什么,人家不值得为这点钱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二十岁的副处,全国独一份儿啊。
而且事情到了这一步了,他也不得不顾忌绕过科委选别家的后果,还是那句话,陈某人是黑社会大哥啊,偏偏人家又喜欢政绩,一旦发飙也很严重的。
“真是被你这个赖皮打败了,”张开封笑着摇摇头,随即脸色一整,“这可是你说了的,我只给科委留一份,我和小屈怎么搞,你就不管了。”
“怎么能不管呢?”陈太忠这话,说得张开封的心脏猛地一抽,还好,他接下来的话,彻底安顿了张区长,“场面上你总得走个差不多,该找的理由也都找得合适点,别到时候别人歪嘴,我都不好帮你说话。”
总之,今天三人在帝王宫的会面,误会是曲折的,结果却是光明的。
当然,也有人不开心,屈主任就有一点不开心,他是真想靠上陈太忠,再跟张区长合作一把搞房地产,如此一来,手里美不滋滋地捞着,再靠上一棵大树乘凉,等将来一退休,逍遥自在地做个富家翁,岂不是挺好?
甚至,他都联系了一帮人在搞施工队了,这盖房子的钱,咱也能赚两个,蚊子虽小,可也是肉。
屈义山今年才四十出头,但是再上进的难度很大了,而且有这个民革党员的身份,就算上进到副市长,估计也就是分管一下民委和统战工作之类的,在国内官场,没向镰刀锤子宣过誓的,真的不好混。
不过还好,他也不知道陈某人曾经对他动过杀机,要不说有些事情知道得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直到临走了,张开封都念念不忘此事,将陈太忠拽到一边,轻声地发问了,“太忠,你刚才那个车祸,真的是在说笑吧?”
陈太忠笑着反问他一句,“开封区长,你说呢?我还年轻不是?”
这个回答跟没说一样,两个方面的意思随便别人理解,陈某人还年轻,所以说难免有点气盛,就容易为了保住位子或者尊严做点出格的事情。
另一个意思却是截然相反的,我还年轻,上进心挺强烈,不想犯错误,这种瓜分国有资产的勾当,我是不会参与的,出格的事情,我也不会做的。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看着疾驰而去的林肯车,张开封百思不得其解。
陈太忠开着车,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刚才车祸那话,他本意是想微微恐吓一下,顺便拖延一点时间,想出对策来,可是想到自己在那一刻,真的对屈义山动了杀机,却还多少有点耿耿于怀。
他来官场是锻炼来了,不是杀人来了,运用规则解决问题才是他的目的,而刚才居然想起来动粗了,实在是有点等而下之啊——按官场的逻辑来说,动粗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通常是解决问题的最后一招。
总算还好,哥们儿终于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出了解决问题的途径,想到这个,他又有点微微的自得,这么多的算计,我能反应得如此之快,怕是那些厅级干部也不过如此了吧?